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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长只觉得嘴巴发苦,心里的虚火一阵阵地冒,双脚哆嗦几下,他觉得自己想蹦起来,就像沟里的野蛙一样嗖地一下蹦起来,可他心里是空白的,这会儿要有点酒该有多好?有酒喝肯定就蹦起来了。
“好吧…婶儿,你说杂整就杂整。”
老婆子嘿嘿地笑道:“都是自家人,我晓得你枪长历来都行势的,来嘛,这点有纸和笔,你写。”
枪长把笔举起来,皱着眉头,想了好半晌才在纸上歪歪扭扭写道:
今欠余家烟酒钱128.60元,限期过年前还清。
陈四清
余婆子拿起欠条眯着眼看了好一阵子,然后扭头朝里面喊她姑娘,余家姑娘有一双细长眼,脸上颇为白嫩,算得上是附近中上层色,枪长望着她,心里想如果今晚把她弄了呢?弄了会不会欠这么多?
余家姑娘瞅了一眼枪长,拿起欠条看了起来,并小声地念着上面的字,枪长此时多么渴望她能说一句公道话,他觉得余家姑娘是要天良的,毕竟还没有嫁人。
可余家姑娘笑了笑说:“枪长,你限哪个年啊?”
枪长把脸抬起来说道:“当然是今年啦。”
姑娘把欠条往他面前一拍说:“添上日期吧。”
枪长脸上一红,羞愧得不行,结结巴巴地说:“我是那种人吗?我是那种人吗?这也不相信我,嘿嘿。”
急忙在限期的后面加上年份。
这时老婆子拿着一团红印泥过来说:“压上吧。”
枪长顿时双眼泛红,咬着牙把手伸到印泥里狠狠地摁了几下,然后把指印留在欠条上,此时的他只能在心里胡乱地搞,兴许能搞出一些名堂,比如余家姑娘会被搞得叫他亲哥哥,而老婆子则不用搞也就死得不能再死。
呵,这也难怪余家姑娘嫁不出去,看来人家传说她有羊癫疯是真的了,现在为什么不发疯病呢?抽扯起多好看,要是抽扯起来,说不定老婆子会想要我帮忙,这忙是要帮的,帮到晚上,喝二两小酒,这事儿就比那晚胡老刀痛快了,哼哼,老子也吼一嗓子:脱了!
枪长走进变电站的时候,脸上还有些青色,他不想回家,期望能在小白师傅这儿混口酒喝,顺便也请人家帮着想想主意,毕竟人家是国家单位的同志,多少有些文化和见识,整出点道理来硬是比这些乡下人有用。
小白师这人平时谈吐不凡,说不定他能站出来帮一下呢?
来到门口,先脱了鞋,再使劲地搓两下,这小白师傅讲卫生呀,看人家县城来的就是不一样。
进到值班室见小白在钢丝床上打盹儿,悄悄地过去,不敢惊扰了人家的清梦,先是蹲在磁砖上,直到脚蹲麻了,瞅瞅还有睡着,干脆一屁股坐下去,故意把声儿弄响点,可屁股上没肉,磕得很疼,咬着牙嘶地吸口气,小白翻身见到枪长,迷糊着说:“桌有烟,自己倒水喝,吃过饭没有?”
枪长心里头那个感动呀,亲爹也没这小白师傅强。
猫着腰,讨好地笑着去摸了根带咀的烟点上。
小白名叫白天礼,县城里人,家里的独子,人也长得秀气,像个小娘们儿,小鼻子小嘴,在眼睛,要是个娘们儿就好了,这电站杂不整两个娘们来呢?
小白打着哈欠问枪长:“大冷天的,不在家猫着,来干啥?”
枪长把脸上的神情做足了,起码要让小白师傅相信自己是被人欺负了,城里人胆儿大,又在这附近权威些,四处沾了人家的光,家家的自来水都是电力公司顺带的,要是得罪了电站的人,断了他家水,那可不好受。
等眉毛纠结在一起了,枪长嘬着嘴说:“唉,如今的世道新鲜了,现在还有白毛女的事情,我只是上学时听过,没想到啊。”
小白很了解枪长的脾性,笑骂道:“少给老子卖关子,快说吧。”
枪长想着,这赊账虽然不体面,可是也不能这么着整人啊,于是把被逼着写欠条的事情说了。
小白瞪大眼睛盯着枪长,好像要看穿他内里的某样东西,摇着头说:“枉自你平时吹牛吹得叮当响,你真的写了?”
枪长觉得脸皮都丢光了,有些不自然地说:“写了,那老婆娘吼得太大声了,她要是不这么泼辣,我才懒得跟她多说。”
小白大笑着,无奈地对枪长说:“佩服你呀,本来无字无据的事儿,要是说你赖账就真赖了她能怎么样,拿出字据来啊。
现在倒好!
平白多加一百块钱,那是什么概念啊?差不多一百斤柑子,你被人家当猴耍,还在这儿装可怜,呵呵,要不要整点酒下去,我让人帮你准备zha药,去把她家给轰平,你也是血性男人,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啊?”
枪长恐惧地看着小白,这城里人还真的胆大啊,就是欠点钱嘛,至于就去把人全家给炸了,眼神不敢跟小白目光相对,枪长觉得这小白的眼睛会吃人,里面还有寒光呢,躲开小白的注视,枪长脸上的肌肉扯动几下,笑道:“这是从何说起呀,这种事情不能乱干,要是出了人命,那可是枪毙的罪。”
小白从枕下摸出五元钱给枪长,命令道:“去打二斤白酒来!”
枪长茫然地接过钱,被小白催促着走出去打酒,直到把酒打来还没想明白这小白是怎么回事?
把酒倒上,小白端起杯子一脸正色地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虚岁是二十四了。”
“今晚上我就帮你做个了结,现在是九十年代,很多人都跑出去打工了,我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是想听听我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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