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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那刻,荀欢腾地直起身来,也不顾头上晕眩,开口就问道:“裴渊呢?裴渊呢?”
龙榻底下跪着乌压压一片人,荀欢一一看去,有苏抚,苏衍,还有许多太医宫人,唯独不见裴渊的身影。
苏衍向前一步跪下回道,“陛下,裴大人勾结外族,出卖东秦,臣私自做主将其押在殿外,还等陛下发落。”
荀欢总算放下心,同时不由得对苏衍心生感恩。
晕厥前的最后关头,苏抚的短刀分明卡在了裴渊的脖颈。
想毕是苏衍拦下了他的父亲,没有将裴渊就地正法。
焦黑的房间里,她听见了裴渊与苏抚的对话,也才真正明白裴渊身上所肩负的仇恨。
从前裴渊对她的转变和无常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一家忠良惨遭杀害,罪魁祸首却是他们倾心相付的帝王……而自己,作为秦徽的儿子,此刻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裴渊的仇人。
思及此处,荀欢跳下床榻,欲到殿外查看裴渊的情况。
小皇帝一动弹,殿中便人头攒动,众人都护着他。
苏抚跪在地上,他望了一眼儿子苏衍,目光中意味深长。
之前,他险些冲动就杀了裴渊,好在苏衍拦住了他,否则若是秦翊顾念旧情,势必会将裴渊之死怪罪给他。
苏抚颤巍巍地伸出手臂,擦了擦额上的汗。
折腾到现在,夜已阑珊。
裴渊跪在殿外的石阶上,已经跪了大半晚。
石阶的凉气从膝头传来,他半梦半醒着,回忆起当初秦徽让他跪在启辉殿前的那晚。
那时候,他初初辅教秦翊,满心都是对秦翊的疼爱和期许,对秦徽的忠诚和信赖。
而现在,他依旧跪在启辉殿前,心境却全然改变。
大殿的门被推开,迎着洒落出来的烛光,裴渊望见秦翊瘦小的身影。
“罪臣裴渊,叩拜陛下。”
说着,他弯下了腰。
看到他违心地向自己请安,荀欢瞧在眼里,痛在心间。
“裴渊,你可知自己何罪?”
就算于心不忍,她还是要严厉对待裴渊,毕竟身边以苏抚为首的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她若不管不顾地包庇裴渊,必会给裴渊带来更多祸患。
“臣不知。”
他再不想委曲求全,也身心俱疲,或许大限已到,他该去地下向他的父兄弟三人赔罪了。
荀欢哽住,沉思良久后,缓缓道:“来人,将裴渊关入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话音刚落,就有侍卫上前,架走了裴渊。
荀欢怔然立在殿门前,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滋味。
回府的路上,苏抚与苏衍父子同乘一辆马车。
行路颠簸,年买的苏抚已经困意十足,却依旧强撑着精神。
经过这番折腾,苏衍也精疲力竭,他靠着马车,静静听着车毂碌碌的声音。
深思良久,他才开口问向自己的父亲,“裴家的事情,都是真的?”
苏抚眯起双目,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裴疏大人和裴济将军都是被先皇亲令杀害?”
苏衍不肯放弃,继续追问。
静默了半晌过后,苏抚才点了点头,“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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