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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在廊下,手遮灼目的日头向庭院中那棵老梧桐树上看,枝桠丛密,金光照眼,哪里看得清?
“凤凰鸟在哪里呀?”
流熏急得问,一手拉住表姐春旎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跳脚问。
春旎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搭额前举目望,笑了打趣她:“怕是凤凰鸟被你吓跑了。”
流熏嗔得甩开她的罗袖道一句:“不能!”
她提了裙裾就向楼上去对众人说:“楼上看得清,咱们去楼上看看!”
既来之,则安之,春旎同谢妉儿母女笑了扶着老祖宗登楼。
流熏凭栏探身四下望着,听着楼上橐橐的锤凿声不断,知是修缮楼台栏杆的工匠在,心里更是一笑,自知好戏就要开锣。
上到层楼,众人举目看去,哪里有什么凤凰鸟?
原本也不过是凑趣而来,老夫人取笑流熏说:“你总算甘了心,这树上哪里有的什么凤凰鸟?”
晚晴在一旁脚步迟缓,不安的眸光不时打量流熏,更紧张地望着蹲跪在一旁修理栏杆的工匠。
流熏心里有数,只看了那株梧桐树悠然说:“古话说,凤落梧桐,怕是前些日子乌鸦占了凤凰巢,才惹得凤凰鸟一早来护巢吧?如今乌鸦驱走了,凤凰鸟离去了,可是这个理儿?”
老夫人笑着捏着流熏的面颊又宠又无奈地说:“你呀!”
流熏不由望一眼晚晴,晚晴同毓宁郡主牵个手,安抚着心有余悸却不忘新奇的在树枝中寻找金凤凰踪影的毓宁郡主。
修理栏杆的工匠已低头急趋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不忘叮嘱几句:“你们做活儿可不能再偷懒耍滑,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工匠连声称是,老夫人吩咐公孙嬷嬷看赏。
公孙嬷嬷忽然问那小工匠:“怎么只你一个人儿在做这活儿?怎么这些日不见你师父?”
流熏这才发现,工匠竟然换了人,不再是那修理木栏的老工匠,而是个年轻的后生,透出几分青涩的童稚气。
小工匠忽然跪地伏身痛哭流涕:“我师父他,他……昨夜从中堂府回家的路上,行在墙根下,一户人家的积雪压落了瓦片从高墙坠下,砸破了师父的头,如今还神志不清躺在床上,郎中说,怕是不好呢……”
老工匠遭遇不测?流熏的舌头忽然发僵,不觉愕住,顿感不妙。
只是晚晴那心不在焉的神情,流熏不觉心头更是一凉,那神色虽然紧张,却透出几分异乎年龄的沉静。
忽然,她觉得有些异样,原本铺了满地的断栏和一地修葺的狼藉似被人刻意打扫过,一尘不染的模样。
她已将栏杆失修被人动了手脚和梧桐树上的秘密让丹姝设法泄露给四夫人慕容思慧的丫鬟们,想是这消息必然被大夫人封氏得知。
晚晴背主求荣,策划了缈汉楼的一处苦肉计,更不惜拿小五、小六两名顽童当垫脚石,而谋得了自己的名位攀上赵王府的高枝。
大夫人见两个儿子无端受屈受责本就气恨交加,再柔弱的性子也不能忍气吞声,更有晚晴将越国公府的婚事也推得干净,挤去赵王妃身边,堵住了封家小姐做世子妃续弦的路,她岂会再帮晚晴?
而最不会善罢甘休的是四夫人慕容思慧,缈汉楼断栏一事,引出了她私挪修葺府宅楼阁的款项的秘密,让她尴尬难以在老夫人和众人面前自圆其说,依着慕容思慧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饶过晚晴。
今儿一听什么梧桐树上飞来金凤凰,大夫人托病不出,流熏就知是慕容思慧的手笔,要对晚晴发难了。
可眼下,地上分明应该摆着那日断裂的旧栏杆,上面有被锯断的新裂痕的痕迹和那被拔去的楔子,可如今楼上打扫得干干净净,那拆下的破旧栏杆都不见了。
流熏暗觉不妙。
再看四婶婶慕容思慧,也是一脸的诧异,眸光四下找寻。
“丧气!
还不退下去照顾你师父去?”
谢妉儿责怪着,一脸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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