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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澜想起一事来,侧过身问她:“你今日,一下便寻到我了?”
那功夫众人乱聚着,且都变了样儿,他记起来,延湄到了跟前也没叫他,直接就给他擦了把脸,也不怕认错?
延湄的目光盯着那铃铛,轻轻地晃。
萧澜用手捏住,铃铛便停了,延湄揪开他的袖子,说:“别挡。”
她等铃铛彻底静下来,看了萧澜一下,眼里闪着光,然后屈指也弹了那红绳一下,意思就知道刚刚是你故意作怪。
萧澜没忍住乐了,又问:“你怎一下知道哪个是我?”
延湄简直觉得他傻,不耐烦说:“就是知道。”
萧澜这下笑出声来,胸口一震一震,究其根本他也不大清楚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就是想乐,停不住。
延湄莫名其妙,也不管他,自己坐起来将铃铛弄停了,再分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力道去弹系着它的红绳。
来回好几次,萧澜终于笑累了,扭头看她,“睡吧,白天的事还怕不怕?”
延湄没理他这话,手伸过来抓着袖子让他把手放在红绳上,萧澜隐约有些明白:“要跟开始那次一样的?”
延湄眼睛亮起来,真聪明。
萧澜:“……”
他摸着先刚的力道和地方动了下,延湄一脸认真,“轻了。”
萧澜略诧异:“你能分辨出这铃声的差别?”
延湄让他继续。
一回不对,两回不对,三回不对……
萧澜后悔,自己真是闲的才在绳上挂这么个东西。
早起时允大娘不停地往延湄脚腕儿上瞥,她昨儿前半夜听见正房里有玲玲当当的动静,她知道有些人闺房里爱这个趣儿,在女子脚踝上系个小铃,行房时那小铃便随着时快时慢地响,允大娘捂捂嘴,心道这一路上侯爷八成憋坏了,受了那般的伤都顾不得。
她也没说劝两句,暗暗想着今儿得把金帐先挂上。
用过早饭,天儿亮起来,大家伙这才将这院子瞧了个分明。
荒倒不怎么荒,估摸之前让人简单拾掇过,但整个光秃秃的,有的地方院墙还倒了一半,整修起来得花段时日。
允大娘陪着延湄转了一圈,边给她说哪里需得先修,哪里弄起来又麻烦,延湄走了一圈,似乎还挺满意,上午便开始给正房里布置东西。
这回延湄充分做了主。
她让人将屋里的旧桌搬出去,然后屏风、矮几,妆奁一件件往进挪,每放进一件东西,她便指定了位置,然后过去摸一摸,碰一碰。
延湄喜欢这样,那是她与周围或物件熟悉起来的特有法子。
萧澜到外院看了一圈程邕等人,让他们先好生养伤,回来看见房里正进进出出的忙活,他立在院中,正好能透过支开的窗子看见延湄,延湄也看见了他,歪头冲他笑了下。
她本来已经把屋子里的东西摸过了一遍,但这时看见萧澜,仿佛也想将这些都告诉他,——这是矮榻,放在这里:这是壁桌,放在这里;这是小厨,在这里……她于是将窗子支起来些,将这些物件都轻轻地再摸索一遍,每摸完一样,她便抬头看着萧澜,眼睛又黑又亮,带一点儿笑意,无声的诉说。
萧澜看着看着,突然颤了一下。
生出了种奇怪的冲动,——他想要过去抱一抱延湄,然后跟着她将这些东西一并认上一遍。
……真是要被这小傻子带傻了!
他站了一会儿,见延湄似要出来,心里涌起点儿不明所以的紧张,赶紧转身又往外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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