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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摇了摇头,坐下来让人撤去我的凤冠。
想到大婚之日要穿着这十几斤的服饰巡游大半个帝都,我顿时觉得头有些疼。
“小路子。”
我招来他,“让她们把衣服改得轻薄一点,凤冠也做得轻一点吧。”
小路子瞪大了眼睛道:“这怎么行!
这上面的宝石已是太少了,再轻一点,也就是还要做小,那怎么能体现出皇家的体面!”
体面,体面……
什么都是面子,名声,皇家尊严……
就像这一顶凤冠,缀满了无用而沉重的宝石,除了压断脊椎,换来别人的艳羡,还有什么意义!
我抓紧了凤冠,只觉得那宝石反射着烛光竟是如此刺眼而锥心,纯金的棱角刺入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金边滑落。
小路子大惊失色,呼道:“陛下,您的手流血了!
快传太医!”
我甩手将凤冠砸了出去,怒喝道:“闭嘴!”
小路子吓得脸色惨白,宫人哆哆嗦嗦跪了一室。
我咬唇不语,看着角落里的凤冠,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都起来吧……”
我又何苦为难他们。
我自以为不幸,但这世上更多的是比我活得更加艰难的人。
“你们下去吧,寡人想一个人静静。”
我疲倦地闭上眼,挥手让她们退下。
小路子拾起凤冠,小心翼翼问道:“陛下,还要改吗?”
我点了点头,说:“改。”
至少在可以任性的地方,让我任性一回。
掌心被割出寸长的血痕,我随便扯了块白布擦了擦血迹,在手掌上绕了一圈,强迫自己忽略掌心传来的刺痛感。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想,人真是会自欺,好像手心痛了,其他地方就不痛了。
方要就寝,门外忽又传来小路子的喊声。
“陛下,不好了,国师府传来消息,国师快不行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瞪大了眼睛盯着床角,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沉声道:“摆架!”
我到达国师府之时,门口已挂起了白灯笼,内里哭声一片,见我入内,都压低了哭声,哽咽着三呼万岁。
我不曾停留,直入内堂,正迎上苏昀自屋内出来,低垂着双眸,缓缓合上房门。
每一个动作都细微而缓慢,仿佛周遭的空气也渐渐凝滞。
苏昀抬眼看向我,徐徐拜倒,声音沉重却又空洞。
“苏昀代祖父,谢陛下相送。”
我上前一步,托着他的手臂扶起他,缓缓道:“国师仙去,国丧栋梁,举朝哀悼。”
当天夜里,国师的死讯便传遍了帝都。
国师寿终六十八,为国尽忠四十几年,历经四朝,殚精竭力,门生遍布朝野,恩泽惠及南北万姓,国师离世,普天同哀。
第二日,帝都白布卖断了货。
各家各户自发张起白布,以示同悲。
国师在太学府任教十余年,门生几千人,均上府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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