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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光再度抵京之日,恰值仲夏。
甫至京师,司马光便急呈《乞开言路札子》,请求朝廷能够广开言路,无论有官无官之人,但凡了解朝廷阙失,以及民间疾苦的人都可以投实封状。
司马光府上程颢前来拜访。
此时汴京已有些热气,他正见司马光身着葛布短褐,让仆人二十箱《资治通鉴》书卷搬入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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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忙碌完了后方才在梧桐荫下对坐。
仆人给司马光和程颢上了茶。
粗陶盏中茶汤寡淡,程颢看了司马光所食所用都是简朴至极,由衷地感慨了一番。
司马光抚卷叹道:自《资治通鉴》成书,天下人争相求阅,然而未看了一页,便已是欠伸思睡,打起了呵欠。”
“能阅之终篇者,惟王胜之(王益柔)一人耳。”
程颢道:“王胜之真好学之人,可惜恃才傲物。”
司马光道:“明道先生,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有何事教我?”
程颢执礼而答:“不敢当,只是有一事不明,司马公甫至京师,便急呈《乞开言路札子》,但其中有一言‘对百姓无产业之人,虑有奸诈,责保知在,奏取指挥,放令逐便。
’何意?”
程颢在问司马光,对于没有产业的老百姓,必须有人作保才可以发言。
司马光道:“明道先生博通经史,岂能不知?”
程颢道:“王介甫曾言‘更改法制,与士大夫多为不便,与百姓何为不便?’”
“今司马公不许黔首进言,却是要让谁人开口?”
司马光道:“有恒产者有恒心。
这是孟子的话,恐是胥吏教唆。”
“我当年不能以至诚格君心,遂使安石独担其咎,深责之。”
程颢问道:“司马公,新法之行,乃吾等激成之。
当时自愧不能以诚感上心,遂成今日之祸。
吾党当与安石分其罪也!”
“元丰章公寻了一条路,以经济济之!
还望公稍缓其事,废法之论。”
司马光听程颢之言,摇头道:“章度之之法与王介甫之法,诚五十步笑百步尔。”
程颢道:“那司马公可知章公正要回朝,他与我言之,要调和新旧。”
司马光道:“调和?一厢情愿之言。”
“我尽读章公这些年的奏疏文章,未见得比三经新义高明多少。”
程颢知道司马光有‘尽阅对手着述’的习惯,连王安石的‘三经新义’,司马光也是极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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