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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莲是实话实说,也十分恳切,换做了寻常女儿家,自然要被唬。
即便是在民风开放的晋国,未出阁的女儿家清白也是十分重要的。
燕瑜自然知道这一点,她活得磊落,眼里更容不得沙子——本来就说得明明白白,和田知远是表亲,怎么还是要受这样肮脏的猜疑?!
守宫砂!
守宫砂!
她气地浑身发抖,拿指尖挠着内臂的朱砂痣,冷冷笑道:“您也是未出阁的娘子,怎么见人尽想着那些事?”
燕瑜只当她是医女,把话说得十分狠辣,一点余地也不留,颇有些撕破脸面的意思。
江晚莲比燕瑜大了三岁,可论气场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忽然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了,她急得快要哭出来,手足无措地拉着她的手:“谷儿,谷儿妹妹……是我不对。
你这么说我,我也认了。
只是我是真的为你好,才……”
“好了。”
燕瑜觉得这话题臊得慌,不愿再说,“劳烦江姑娘来走一趟,我乏了,您请自便。”
燕瑜五官秀美大气,只是太瘦,才显出几分温婉。
此时发怒起来,两道长眉拧成一个结,琥珀色的眼被窗外的阳光照得像是要泛起金光似的波光粼粼,冷眼眄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江晚莲语塞,连眼泪都忘了掉。
傻坐了半晌,看了燕瑜好几眼,不得已道:“那……你好好歇息。
过几日十一爷设宴,我再来向你赔礼道歉……”
燕瑜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转头就睡了过去。
眨眼间又过了几日,田知远在自家花园中的影香榭内排筵邀客一聚。
他不喜欢花草,园中多是树木,青松翠竹、金贵银杏,除却当季的菊花铺排在一隅和一树树盛开的秋海棠,再剩下的都是应季才开的花木。
东处凿开了一处水池,临水处建了一座亭榭。
亭榭三面临水,下亭上阁,红柱碧瓦,飞檐峭角,前后接丁字廊,檐边雀替悬鱼雕的精雕细琢,藻井、浮雕绘得都是山海经中奇景,若是夜间来此,衬着垂下的月白帷幔,颇有种不似人间的洒脱味道。
燕瑜倚坐在靠水一边,把臂膀枕在栏上,侧目去看池边大片还未盛开的梅树。
未到花期的身子单薄而嶙峋的杵着,衬着粼粼水面,张牙舞爪至于还有古怪的美感。
其实她不愿意来,可那位十一爷怕她又闷出毛病,硬是拎着她来晒太阳。
“你若是觉得无趣,就叫白露给你拿点饵料来去喂鱼。
我从前养过一点,但是侍弄的不好,死了好些,也不知道剩了点没。”
田知远说话时也不看她,拿着册子正在和府上的管家一一交代。
因为燕瑜一直是一句没一句的在听他说话,这会出奇的没有迟疑,对着摇了摇头,声音拖得懒洋洋的:“不了。”
田知远这人忽冷忽热,奇怪得很,她吃了几回亏,就不愿意再受额外的好了。
远远地走近一位老绿衣裳的丫鬟,莲步轻移,慢条斯理地上了台阶,朝田知远稳稳的揖下:“主子,江家娘子来了。
她说,想见谷姑娘。”
俯首间露出了发间的一朵海棠花,花瓣绕着金色的蕊从内往外地一圈圈的叠成成绽开粉色,颜色更是胜过胭脂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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