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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档头见他面色诚恳,恭恭敬敬的样子,心里暗暗头:“嗯,这兔崽子,倒是对岳王爷敬畏的很,看来我这次选对人了。”
大厅的后面有一道通往后院的门,赵档头领着宝从侧门进了后院。
后院种着很多合抱粗的大树,眼下正是初秋时分,地面被掉落的黄树叶铺得满满的,连青砖铺就的径都遮盖在内,时隐时现。
院子不大,只有四五间房子。
院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几只初秋没被冻死的知了一唱一和的,就是全部的声音来源。
没有紧张的氛围,没有拷打的惨叫,没有血腥的场景,没有森严的警戒,甚至宝进门到现在,一路走来,连一个带刀的人都没有看见,这就是令天下百姓官员闻之皆色变的东厂行署了。
但宝自然知道真正的东厂不会是这个样子,这儿只是厂督大人的官署,也就是厂督大人办公的地方,这儿就是做给皇帝和大臣们看的表面。
据史料记载,真正的东厂番子们办公的地方在御马监,还有宫外无数个无法考证的秘密据,那些地方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赵档头的脚步在一处屋门口停下来,躬身对里面喏道:“启禀厂督大人,属下赵四海,奉命前往净身房办事,现回来交差。”
过了半响,屋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进来吧。”
想想就要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东厂厂督了,宝的心里有些激动,不由得狂跳起来。
万历年间的东厂,在史书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也并没有出什么知名的大人物,相对于王振、刘瑾、魏忠贤这些赫赫有名的东厂厂督来,万历年间的几任东厂厂督连姓名都不可考。
那么万历年间的东厂是不是就很弱呢?
绝不是。
丁宝很清楚,万历皇帝跟大臣闹别扭,三十年不上朝,但不上朝却并不意味这位皇帝不理朝政,相反的,三十年间,万历皇帝深居内宫,仍然牢牢把握着全国各地大事务。
他靠的是什么?
毫无疑问,这里面就有东厂的汗马功劳。
东厂就是这位万岁爷手里的钢刀,监察天下的耳目。
可以,万历年间,东厂始终保持了组织最严密,效率最高,对皇帝最忠心。
这也就是万历年间历任厂督不敢肆意妄为,只能埋头做事,无法以自身权欲祸害天下的原因所在。
而眼前这位孙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丁宝充满好奇。
进屋后他始终低着头,拿眼睛的余光迅速瞟了一眼端坐在书案后面的孙公公。
孙公公四十多岁的样子,面色白皙,丹凤眼卧蚕眉,嘴唇略薄,要不是颌下无须,看上去就是一个相貌堂堂的饱学之士,砥柱之臣。
赵档头垂首在书案前,低声、快速、吐字清晰、条理清楚地将去净身房的经过讲诉一遍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丁宝的户籍文书,恭敬地放在书案上,然后后退几步站在丁宝身边,垂手而立。
孙公公面前的书案上摆满了各式文牍,他慢条斯理地持笔批阅,偶尔在文牍上写几个字。
赵档头完后,又过了半晌,他才慢慢放下手中笔,轻轻咳嗽几声,伸手取过书案上丁宝的户籍文书,慢慢地翻阅。
丁宝知道,他的户籍文书从进宫开始,肯定被很多次细细查阅了,李公公甚至把他往上的祖宗好几代都查了个底朝天,相信以东厂的做事风格,赵档头在去净身房要人之前,绝对也会把他的一切细细调查一遍。
可即使是这样,眼前的厂督大人还是一字一字的在查看这些文书,不但在看,而且明显感觉出来他在边看边思考,显然在思索其中可能存在的一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