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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建成侯,里边请,”
领头者擦擦额角的汗,“我们君侯刚刚起身,衣冠都没有穿戴,故而不能出来相迎,还望大王宽待。”
吕释之沉默了,望了望高悬的太阳,养生不都是早睡早起吗?
刘越皱起小眉头,养生友人同他说自己睡得早,起的也早,难道都是骗小孩?
睡得早,但每每日上三竿才醒的留侯面不改色,穿戴齐整,坐在池边悠闲地垂钓。
池塘比曲逆侯府要豪华一些,虽没有锦鲤,那也是比泥鳅更高一级的石斑鱼,在水中欢快地游动。
余光瞥见吕释之牵着梁王走来,张良收起竿,目光在梁王的小肚皮上转了转。
他俊丽的眉眼极淡:“我不问朝事已久,何况易储?还请建成侯另择高明。”
吕释之心一提,似早料到了这般场景,下拜道:“天下归汉,有您的三分功劳。
眼见陛下犯了糊涂,您怎能袖手旁观?陛下执意废太子而立赵王,还请留侯教我。”
张良摇摇头,不再说话。
吕释之犹不死心,觉得现在还没到用绳子绑的时候,言辞越发恳切,到最后几近哀求,还是动摇不了留侯的钢铁意志。
局外人刘越乖巧站着,左望望右望望,忽然扯了扯舅舅的衣袖,打断了他。
接着伸出两根短短的手指,比出剪刀的形状。
吕释之瞧了一会儿,虽然不解,还是从怀里掏出剪子,递给三头身的小外甥。
只见胖娃娃一阵风地来到留侯跟前,哼哧哼哧爬上他的膝盖,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慢吞吞地举起剪子,抵住他形状完美的长须。
然后软软地威胁:“不出主意,就剪光它。”
张良:“…………”
张良愣住了。
一点防备心都提不起来的后果让留侯感到悔恨。
他看着怀中的养生友人,想起曾经和他写过的,自己多么宝贝长须的事,感受到了深深的急迫感!
这可不能剪。
他轻咳一声:“大王请慢,我说就是了。”
话音落下,吕释之大喜过望,刘越觉得养生友人是天底下最好的友人,扔掉剪子,弯起眼睛窝在了他的怀里。
怀中触感白嫩嫩,软乎乎,张良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
他一脸云淡风轻,实则埋怨吕释之不懂事,如果一开始让梁王殿下提出,他不就立马同意了吗??
真是个榆木疙瘩。
“商山有四位隐居的大贤,称作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甪里先生,他们须发雪白,皆已年过八十。”
张良温声道,“陛下仰慕他们的名望,却是求而不得,若皇后能将他们请出,陛下或许能够改变主意。”
此外,陛下邀四人出仕这件事,也只有他知晓。
以皇后的手段,太子的仁义,他毫不怀疑四位大贤能否被请出。
抱着怀中的胖娃娃,张良忽然觉得外面的世界也不错,宅家宅腻了,不如出去瞧瞧?
让陈平得意这么多年,是时候哭一哭了。
建成侯与小外甥入留侯府的事,有皇后遮盖,一丁点也没有传进永寿殿皇帝的耳中。
曲逆侯觉得脖子一凉的时候,废太子风波愈演愈烈,席卷了整个朝堂。
上谏刘邦的奏疏或委婉或刚直,全都是一句话,赵王年幼且是庶出,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刘邦没有接纳建议,而是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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