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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敏中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张谏之之前人生,难道不是为自己活着吗?他那么努力地乱世中学本事求存,原来不是全为了自己吗?真是好委屈人生。
白敏中手还搭他腰上,细细指头抓着衣料,似乎还没从方才那突如其来拥抱中回过神来。
口中尚有刚刚融化牛乳糖味道,甜腻微酸,让人沉醉。
过来点灯笼管事慢吞吞路过,忽轻咳嗽了几声。
张谏之淡笑,瞥了一眼她手。
白敏中头皮一麻,赶紧松开,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收拾藤椅旁小桌上册,又匆匆忙忙将那小桌给端进房去了。
张谏之站廊下看着她忙忙碌碌身影,下意识地从袖袋中摸出一对玉指环,又握进了手心里。
待白敏中从房中出来后,张谏之看了她一眼道:“衣服换下来丢掉罢,有些晦气。”
白敏中低头看看,觉得似乎当真是这样。
现杀了一只恶犬所取之血液,确有些……不干净。
“前几日官厂来了一些海国料子,托裁缝给你做了身衣裳,进来看看。”
张谏之说着领她进了屋,又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只扁平大木盒来,递给白敏中。
白敏中瞧这架势感觉有些隆重,接过来后摆上桌,抬头看看张谏之,再三确认了一下,这才低头缓缓移开盒盖。
看起来确是海国衣料,难道裁缝也是海国吗?这身衣裳分明是海国服饰呢。
借着桌上灯台,白敏中即便没有一件件地拿起来看,也能感受到它隆重。
即便之前她海国也穿过类似衣裳,可都没有盒子里这件看起来名贵,应当不是寻常场合穿着。
但张谏之并未解释太多,站一旁只回看她一眼,似乎是鼓励她试一试。
白敏中忽觉着有些突然,这么隆重衣服就等隆重场合再穿嘛……现下换感觉有些怪怪。
张谏之唇角抿起淡笑,很是礼貌地作了个请动作,手指方向恰好是屋中屏风所之处。
白敏中顺着他手方向往那边看看,俯身将盒子抱起来,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屏风后没有点灯,暮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借着这一点微弱光线,她竟无师自通地将那厚厚一叠衣服一件件地穿好,末了收腹系好腰带,自己低头看了看,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唔,这里能换衣,却没有镜子。
毕竟太过隆重,重重束缚让她觉着不习惯也不自然,遂从屏风后探出个头来,想跟张谏之说觉得不好意思打算换回去。
没料她脑袋才刚探出来,张谏之却已手执烛台走到了她面前。
白敏中见状,到了嘴边话又咽了下去,底气不足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张谏之手执烛台站距离她一步开外地方,温暖跳跃烛火将他轮廓映照得格外柔和,像是某个梦里场景。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将一身绯衣白敏中收进眼底,心里大概是感激大过慨然。
还好他们都活着,还能遇见,真是这世间了不得缘分。
他从来不奢望有人能穿上母亲当年准备这身衣裳,以为它早随着母亲遗物深埋地下,可当他若干年再返海国,却发现这套衣裳还,甚至……如,闻不到时间味道。
真是奇妙术法。
这身衣裳穿白敏中身上,竟然契合到像是为之量身定做。
他不由看得愣了。
白敏中也是注意到了他神色,再看看自己身上这大片绯红,就算再迟钝,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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