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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悦道:“你是何人,敢拦我去路?”
那人言:“小人方德,金城野人。
世子据金城,待民以仁,御下以慈,用贤臣,纳直谏,万民欢欣。
今闻世子入山,故小人思薛广德旧事,冒死进言,望世子驻足。”
此人口中的薛广德旧事,是指西汉元帝祭高庙,出长安便门,要坐楼船前往,但那时船运并不发达,坐船被认为是不安全的。
御史大夫薛广德挡住元帝乘舆,摘下帽子说道:“君子不立早危墙之下,万岁应该从桥上走,而不应坐船。”
这是好话,但他下面的话可就太硬了些,“你不听我的话,我就自杀,把血溅到你的车轮上,让万岁今天进不了祖庙。”
元帝不由大怒,打算处罚薛广德。
光禄大夫张猛解释道:“我听说君主圣明,臣子就正直,乘船危险,过桥安全,圣明的君主不坐危险的车船,薛广德的话应该听从。”
于是元帝就从桥上走过去了。
难道他居然看出我此行的危险,他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也想把血溅到我的车上,让我进不了庙宇不成?”
方德似是没想到以纳谏闻名的我,会如此对他,不由脸色发白。
他抬头望着我,汗一滴滴淌了下来,答道:“小人不会溅血,小人只请世子还车,世子不听小人之人,小人便退。”
“退?来人,拿下他,阻我车驾,坏我心情,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以后我在金城,还能行路么?”
护卫上前,立时将方德绑了起来,并塞上了口。
这个方德,看样子或是个知情人呢,今天,值得期待。
车至庵前,方丈妙谛早带了人迎在路边。
我下了车,向他一点头,那方丈道:“世子大驾光临小庵,实让小庵蓬壁生辉,世子,里面请。”
“大师客气。”
我下车来,吩咐军士等候,只带了李氏兄弟与八阵图随妙谛入庵。
来至方丈室内,分别落坐,我除下了身上铁甲,把一个小筒插在腰间。
方丈吩咐看茶。
茶之为物,在三国之时还未流行开,只是上层社会偶有喜爱者。
接过来品一品,却甚是苦涩。
“久闻大师清名,只恨俗务缠身,缘悭一面。
今将回车,实不忍交臂错之,特来拜望,更求教益,以慰孺慕之思。”
“世子之言,实不敢当。
世子以童子之年(汉代十五岁以下称童子,十五岁至二十岁称少年),引军攻伐,平定雍凉,实古来未有,更有水镜授业,卧龙为师,老纳深山野人,更有何言语可益世子?”
“我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
大和尚此庵名唤浚源,岂无教于我?”
妙谛笑道:“自古以来,王者得河图而受天运,继家国而成大统,坚持礼乐制度,维护法令条文,控制和使用各种人才,调节和安抚天下臣民。
这些王者都希望自己的美德能与天地比配,自己的高明能与日月齐辉,国害的根本牢固能持长久,帝位的传递没有穷尽。
然而,看看典笈,能得善终的人却很少,失败和灭亡的一个接着一个,原因是什么呢?”
我想不到,妙谛居然不也我谈佛理,而和我说政事,而且直接说到了点子上,早把刺客之事忘到脑后,当下点头道:“是啊,原因何在?”
“昔有强秦,统一寰宇,甲兵强锐,战阵精奇,风行万里,威动胡夷,天下低首,无不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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