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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毓捻起一枚“炮”
,蹙眉看向郭临,“这段时间我和你下了无数回,回回都胜。
你当初,究竟是怎么让我连白家木牌都输给你了?”
他说着,不解地摆摆头。
郭临竖起一根手指:“这就说明,输赢多少的都无所谓,只要最关键的那盘赢了就行!”
她朝棋盘怒了努嘴,“何况,所谓‘局到残时当谨慎;棋逢险处莫慌张’,老白你的棋功大有长进,赢了我也不稀奇。”
白字沉吟半晌,缓缓摇了摇头:“不,不是我大有长进,而是阿临你如今下棋,已没有当年的锐利和杀气,是输是赢,都没有放在心间。”
郭临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后扬唇一笑:“杀气吗?”
她将茶杯放回石桌。
杯底碰到桌面,发出一声清脆地声响。
“也许吧,”
她轻叹一声,仰头望向天空,透过树影的阳光斑驳地照在她的脸上,“当年碰到你,正是我处心积虑杀掉那个老秃驴的时候。
而我仇人,远不止他一个。
在他之前,我已经秘密解决掉了大半。”
白子毓闻言收起了笑意,沉静地看着她。
“仇恨和求胜,是扎根我心底最深的情绪。
而我在琼关,却必须要表现出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那段时光,想起来,还真是恍若隔世。”
郭临阖眼轻笑,“不过现在,在没有仇恨伴随的日子里,我只用做好手中的事,保护好身边的人。”
“所以,”
白子毓微微抬声,“你放过了赵寻雪?”
一只麻雀似乎被石桌上的茶香吸引,扑腾着翅膀停在桌沿。
它踌躇着没动,好像在观察桌旁二人反应。
见并无危险,才抬脚轻快地跃到茶点旁,伸出小脑袋飞快地啄食着。
郭临静静地望着桌上的麻雀,沉声道:“老白,当仇人一个一个死掉时,我不止一次思考过,杀掉所有陷害我父亲的人之后,我该做什么。
是继续在琼关做校尉抗敌护国,还是重回江湖,做个闲散侠客。
可是无论我选择什么,我的心里,都会无比的空虚。
当你试过多年来盘桓心中的唯有复仇一个执念时,你就会知道,那种渐渐流失生存意义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她微微抬眼,含着一股清淡恬静的笑意,“庆王遇刺,德王被贬。
我要杀赵寻雪,易如反掌。
而我偏偏不杀他,正是为了证明,无论是否结束这场复仇,我郭临都没有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依然能按照自己的内心而活。”
麻雀啄食得分外愉悦,禁不住“啾啾”
地叫唤起来。
树上停着的另一只犹豫许久,听了这声叫唤,再不迟疑,也扑腾着翅膀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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