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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一品官员眼看台上布置,也已经渐合朝廷规矩,便走了下来,正好看到阮承信等人。
那官员看到阮承信,眼色微变,走了过来。
阮承信定睛看时,那人虽然须发多白,仍颇有风度,举止从容。
正是六年之前,在仪征县见过的刘墉,此时他已经升了一品工部尚书。
阮承信又惊又喜,忙携了阮元,下拜见过刘墉。
刘墉笑道:“下拜就不必了,阮公,近年可还安好?”
阮承信便也把阮元考进县学之事说了。
刘墉自然也非常欣喜,道:“伯元,那日在仪征县署,我便知你以后当有出息,你那李晴山先生,与我父文正公乃是旧交。
你得他教诲,别说考那生员,就是省城应举,我想也不在话下啦!
可伯元又怎么会来江家呢?”
阮承信也把阮元和江彩联姻的事说了,顺带说起上一代联姻江家之事。
这时刘墉方知,原来阮家与江家尚有这样一段往事。
刘墉道:“既然伯元和江家已成姻亲,为何不去正厅看看?现下皇上在正厅,正在召见江府子弟,你聪明才智,我看高出这江家人甚多。
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还能赏赐你些物事呢。”
阮元之前在码头迎驾时,也看过乾隆一眼,虽已识得当今天子模样。
但想想若是去迎驾,想必能和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有所交流。
如此一来,只觉一生都不枉了。
便道:“爹爹,既然可以去,孩儿便去见见皇上如何?”
“不要去。”
没想到阮承信说得如此坚决。
阮元也是一惊,忙问道:“爹爹,我既然娶了彩儿,便也算半个江家人了,去看一看皇上,又有何妨呢?。”
“你糊涂!”
阮承信竟已有几分怒气,道:“你姓阮,不姓江!
去见了皇上,皇上怎么看你?便是这江家子弟,若无才学,皇上一样看不起,你过去了,还不是觉得你只是个迎合上意的小人?况且你现在什么身份?府试过了,也只是童生!
你一个靠着妻子来江家吃饭的外姓童生,去了是想让皇上嘲笑你吗?不许去!”
眼看父亲突然严厉起来,阮元也是一愣,不敢多说。
反倒杨吉看戏看出了乐子,轻轻哼道:“想拍马屁,先被一脚踹回来了吧?”
刘墉看阮承信态度似乎不对,也赶忙打圆场道:“伯元且先不要生气,你爹爹说得也对,你若是才学不够,便是去了皇上面前,也讨不了好的。
我父亲位列一品,我自幼便见过皇上,可皇上始终对我颇为冷淡。
直到中了进士,才问起我学问之事。
所以依我之见,若有缘分,你日后考了举人、进士,总会……”
可这时,刘墉似乎想起了一件很关键的事。
突然改了话题,问道:“伯元,令祖是何名讳?”
“是上玉下堂。”
阮元答道。
如果对方实在不知自己家人名讳,以恭敬的语气提问,便不算冒犯,故而阮元也认真回答了刘墉。
谁知刘墉听了这个名字,竟一时陷入了沉思。
沉吟半晌,刘墉突然颇为郑重的对阮元道:“伯元,你的才学我信得过,以后科举,我想是不在话下的。
只是科举考下来,你也一定会考虑做官的事,只怕那时……我说的太早了,可若真到了那一天,你要想仔细了。”
说完,刘墉拜别阮家父子,到别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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