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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听了也不禁莞尔,道:“圣人千年之前,就曾言明,有教无类,西洋人只是所学与我们不同,多擅巧思,并无其他……”
忽然想起白日之事,惊道:“杨吉,你是不是混进圆明园里去了?”
“那怎么能叫混呢?”
杨吉倒是没有否认,道:“其实我告诉你,一点都不难,这次来的这些匠人,有好多都是宛平知县强派过来,充数用的,他们一点都不想来,我就和一个学徒换了衣服,拿了他的腰牌,就进去了。
这是堂堂正正的走正门,可不是混。”
“你这人真是……”
阮元也有些哭笑不得,道:“杨吉,你若是被他们发觉,捉了出来,那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
我驭下不严,也要被你牵连的,你就这样不把我当回事?”
“没事,我明天也不去了,看了这些西洋人,觉得也没什么不同,一点都不好玩。”
“可是话说回来。”
阮元不禁想到一个问题,道:“腰牌之上,大体会写上匠人样貌,你去被守卫一看,就能认出不同,那些守卫却为何全无察觉?”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找的人,样貌原本就与我相似,再说了,那些守卫主要看的,是身上有没有兵器,样貌什么的,也没怎么在意,大概看了一眼就放我过去了。
你呢?今天那几个红顶子的大官有没有为难你?”
“那倒是没有,不过今天也确实闹了一些不愉快。”
阮元想着这些事原本也不是秘密,就把两国关于行礼的争论告诉了杨吉。
杨吉听了,一时也沉默不语,忽道:“伯元,恩公他老人家当年在扬州遇到皇上,重新做官的事,小恩公和你讲过吗?”
“我还记得,那是我中了举人,准备进京前几天,爹爹看我对入京一事,难下决断,便讲了这个故事,说若是我听了,依然还想入京一试,他便再不反对。
当时我想着,虽说祖父情绪激动了些,可总也是为了上报皇恩,下安黎庶,我去入京考进士,也是为此。
故而并未在意那许多。”
阮元倒是还记得这个故事。
“恩公一生正气,当然不会甘于被诬陷了。
想来当日恩公,也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我听着不舒服的是,这糟老头子他……他凭什么让恩公给他行那样的礼?难道恩公罢官,不是他的错吗?我不懂你们朝廷规矩,可我在家中,爹爹面前也最多是三次叩头,到了这老头子面前,竟然要九次?伯元,我都不知道你平时去上朝,竟然有这许多难处。”
“你……”
阮元从不觉得朝廷的三跪九叩礼有何不妥,忍不住便要出言相斥。
可转念一想,杨吉从不了解朝廷礼仪,有这样的反应,似乎也是正常,也就没再言语。
“我刚才听你说,西洋人那边,好像最多也就是单膝下跪,你说我听了这般行礼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那西洋人从未来过大清,自然更不情愿了,这也很好猜出来吧?”
“你说的也是,但这毕竟是朝廷大礼,变不得的。”
阮元还是不愿松口,不过,或许也是杨吉的一番提点,让他开始思考一些折中变通之道。
“请问,阮大人是在这里住吗?我家松大人有些事,想找阮大人商议。”
忽然,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阮元听是松筠,也重新整理衣服,走到门前,只见松筠正站在门前,旁边还有一名侍仆。
松筠见了阮元,也笑道:“伯元,这一日也辛苦你了,金大人就那个脾气,谁也看不惯的。
只是这事,却还得商量,英吉利使团总是要见皇上的,这礼……皇上今日又来了诏谕,说三跪九叩大礼,绝不可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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