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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正在艰难的从地铺爬起,外面传来一阵鸣冤声,这可让杨轩颇为惊奇了,自从自己带兵虽然不能说秋毫不犯,但也不至于搞得民怨沸腾吧。
让人带来鸣冤者,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仆人打扮的汉子,一看见杨轩就噗通跪下,要让杨轩为其做主。
杨轩皱了皱眉,问道:“老兄有什么冤屈,只管说来,让我为你评评理由。”
来者重重叩了两个响头,哭泣不已。
原来张五是张家庄的奴仆,除了隔三差五的到东家干活之外,常常也抽空干自己一亩三分地。
昨天晚上大军扎在张家庄外,一些兵丁感到露水太大,虽然点了篝火,地上铺了干草,但若这样睡在地上可能生病,几个人偷偷出了军营拆了张五家的门板,几个人躺在门板上过了一晚上。
这种事情过去军队常常这样干,有的稍稍不顺的还劫掠民众,若遇到普通民夫,那只有自认倒霉。
张五虽然只是一个半自耕农,但其东家可是举人,听人居然敢在自己地盘撒野,举人张老爷坐立不住,一面让张五前来告状,一面纠集地方乡绅,浩浩荡荡的随后赶到。
大家可能疑惑了,几天前军队征发劳役,被征发的乡里长颤颤兢兢,乡里长更是拿出银两来贿赂兵丁。
现在只因为兵丁拆了村民门板,举人老爷就召集众书生前来声讨,两者相差怎么这样大呢?
大家想想,也非常好理解。
在明清之际,举人是可以出来做官的,就像海瑞那样,虽然只是一个举人,一出来就是县教谕,接着就是知县,这些都是官,是统治阶层一员,在地方上呼风唤雨,地方官都畏惧三分。
而摊派劳役,县官只摊派给无权无势的乡村,不会,也不敢摊派给举人这些有权有势的村庄。
但普通乡里长则不同,他们不但平日受尽官员、衙役欺负,现在兵连祸结的,当然也受兵丁欺负。
听到手下兵丁居然出现拆人家门板,杨轩虽然颇为恼火,但听到对方找上门又感到窝囊,怎么在明朝末年连普通民众就敢欺负兵丁呢?
岳家军饿死冻死不拆老百姓房屋,但你总不会让所有军队都如同岳家军那样纪律严明吧。
再说了红军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也没有说不拆民众房门,只是告诉大家这房门不易按上,拆了后重新归还的时候,要帮对方按上。
但别人招商门,杨轩不得不彻查,务必将这害群之马找出来,以还百姓一个公道。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怯生生的一胖一瘦的两个兵丁,原来瘦子发高烧,胖子实在不忍心,才外出拆了门板,免得瘦子着凉。
现在看到百总追问这事,两人慌了神,不但口口声声求饶,而且声言一大早已经偷偷摸摸的将门板重新给张五按上了。
看着两人,杨轩内心一暖,当即宣布其情可悯,但这种拆人家门板的事情还是要禁止的。
当即让人将胖子拖出去狠狠打二十鞭子,严令其挑两天担子。
而瘦子则暂缓执行,等到其病号后再打十鞭子。
过去军队一直打军棍,一棍下去重者要人性命,轻者也会轻伤数日,动弹不得。
不论军中还是地方处罚,还是以教育为主,在那之前杨轩偷偷的将军棍改为军鞭,如同马鞭一样,匠人上身扒光,打在身上虽然皮开肉裂的,但那只是皮肉之伤,不会造成内伤。
胖子、瘦子本来就知道自己错了,现在被处罚只有感叹时运不济,自认倒霉。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大家收拾行礼准备上路,突然看到上百人跑来,远远的竟然想挡住去路。
杨轩内心一怔,一面令将士们做好准备,一面带着几个兵丁前去观看。
远远的看见一个举人模样的人大摇大摆的带着几个人硬闯进来,想不到文人竟然如此张狂。
杨轩正打算如何应对,只见对方远远的高声嚷叫着,让人挡住去路,不准大军前行。
杨轩大惊,赶忙闪出来拱手道:“这位仁兄,我局将士行为有亏,我管教不严,已经处罚了。
还望仁兄看在在下薄面,就此揭过,将来若再能相见,小弟定然登门致谢。”
来者名叫张任文,也就是张五的东家,更是东林党人领袖吕大器的学生,九年前考中举人,其后虽然屡次前往北京参加会试,但次次名落深山。
现在听这个百总居然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张任文颇为不屑,甩了甩手道:“秀才遇到兵,你一个武夫何德何能与本老爷称兄道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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