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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她已经两战结束,胜负各一,舆论也就慢慢转了风向。
毕竟是梁山自己制定的规矩,说好了她要是凭自己的本事杀下山去,以后大家就还都是江湖好朋友。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例,据说几年前,有个武功高超的捕盗都头带人来围剿梁山,水战里让阮家兄弟凿漏了船,被一网子捞上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谁知人家有真本事,休息了两天,断金亭三战两胜,当天就风风光光地下了山。
从此梁山好汉们打家劫舍,都对他的辖区绕着走。
所以现在看来,扈三娘也很可能跟梁山“化敌为友”
——至少是官方上的。
梁山上向来以拳头说话,扈三娘这对沾满鲜血的小粉拳,在一帮信奉以暴制暴的糙汉眼里,也慢慢有了些含金量。
就算她昨天打赢武松是撞大运呢,那也是天意!
“天意”
这两个字,在宋大哥、吴学究口里,几乎每隔三五天,都要提上那么一两回,不由人不信。
所以今天,大伙多半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去瞧的。
半是看王英出丑,半是将美人儿看上最后一眼,和她告别。
难怪邋遢如董蜈蚣,也想起来梳头换衣服。
潘小园还在犹豫,董蜈蚣已经急得小碎步跺脚了。
“大姐,你看看时刻,马上就开始了……”
她忽然冷不丁问一句:“武松去吗?”
董蜈蚣眉梢一喜,不假思索地答道:“去,去去!”
她拉下脸皮,大言不惭地一笑:“那我们也去。
我还欠他点……嗯,钱。”
欠一句安慰。
昨天两人远远撞见,自己却见了他绕着走,背后都能感到一束悲愤的目光。
董蜈蚣喜出望外,心里头想着,果然是自己英明神武,前瞻远虑,早就说了大哥大姐是一对儿,现在怎么着,有眉目了吧!
潘小园不理他。
主要是发现自己居然对这八卦……没那么反感了。
哪个老大没点丢份的挫事儿,只要八卦流传在内部,她不介意给小弟们多个愉快的谈资。
所以只需要警告一下,别往外乱传就行了,尤其是别传到石秀耳朵里。
到了断金亭校场,气氛是一派温暖祥和,远不似前两天那样黑云压顶。
围观的人群也都是三三两两的坐着,不像前两天,一个个踮起脚,挺直了背,伸长了脖子,放眼望去,不像水泊梁山,倒像是山下张太公的养鹅塘。
扈三娘等在亭子里,依旧是巾帼束发,绛红战袍,寥寥几处破损,已经被飞针走线地补好。
足底的软牛皮小靴,也已经重新擦拭得光亮。
她摩挲着自己的刀,闭目养神。
接连两日的比试,已经让美人略显疲态,脸蛋上少了些光泽,那道长长的血痕却也没那么显眼了。
但她偶尔睁眼的时候,眼中的光芒却比初次现身时更加清晰晶莹,甚至带着些岁月静好的遐思。
毕竟,曾经的她,认为自己孤身一人,报家仇无望,这才选择了近乎自杀性的比试安排,希冀最后燃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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