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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这是江南的水红菱,脆嫩鲜爽、满口清香。
自然不同寻常。”
说话间玄凌又吃了几枚,慢慢闭目回味,“这红菱的滋味清而不腻,便和你的琴声你的舞一般。”
我“扑哧”
笑出声,“贪得无厌,得陇望蜀。
古人的话真真不错。
剥了菱给你又想着要让我弹琴起舞。”
他也不禁微笑:“做什么舞呢?朕平白想一想你也不许。”
遂道:“你要跳朕还不许,跳了一身汗的多难受。”
我“啊”
一声道:“别人是‘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1),皇上取笑臣妾是个水做的汗人儿呢。”
故意转了身再不理他,任由他千哄万哄,方回眸对他笑一笑。
我回想须臾,忽然觉得这个时候怎么也不该沉默回想,总要说点什么才对,否则竟像是冷落了陵容向她炫耀什么似的。
于是带着笑颜道:“皇上对妹妹也是很好的。”
陵容忽然露出近乎悲伤的神气,恍惚看着绣架上百种眼花缭乱的绿色丝线,一根一根细细撸顺了。
我瞧着她的神气奇怪,玄凌对她亦好,身为宠妃她还有何不满。
然而陵容心思比旁人敏感,终不好去问。
半晌方见她展颜道:““姐姐怎么忽然想绣这劳什子了,费好大的功夫,劳心劳神。”
我上前静静看了一歇,抚摸光滑绣料道:“真是费功夫的事呢。
然而越费功夫心思的事越能考验一个人的心智与耐力。”
陵容道:“姐姐说话总那么深奥。
刺绣与心智又有何干?陵容不懂。”
我换了茶水给她,重又坐下举针刺绣,温和道:“有时候,不懂才是福气呢。
最好永远都不懂。”
陵容微笑,换了话题道:“姐姐心血来潮要绣双面绣,也不知得费多少日子的功夫,再过几日就要回銮怕是要劳师动众呢。”
我只顾着低头刺绣,头也不抬道:“别说一架绣架,就是我要把宜芙馆门前的残荷全搬去了太液池,又有谁敢当我的面说个‘不’字?”
陵容笑着拍手道:“是是是。
只怕姐姐要把翻月湖并去了太液池,皇上也只会说是好主意。”
我掌不住笑:“你怎么也学得这样油嘴滑舌。”
绣了一阵,手上开始出汗,怕弄污了丝线的颜色,起身去洗手。
见室外浣碧仔细挑着这一季衣裳的花色,碧绿衣裙似日光下袅袅凌波的一叶新荷翠色。
耳垂上我新赠她的小指大的珍珠耳环随着她一举一动晃如星辉。
猛然间想起什么事,仿佛那一日在慎德堂的波折诡异里忆起了一丝半星明亮的曙光,而那曙光背后是如何的残酷与浓黑,竟教我一时间不敢揭开去看上一眼。
终于还是耐不住,若是真的,我何异于在枕榻之畔容他人同眠,更似悬利刃于头顶,危如累卵。
深深吸一口气,朝外唤道:“浣碧——”
浣碧闻声进来,道:“小姐,是要换茶水和果子么?”
我打量她两眼,微笑道:“上次你不是去御膳房领了木薯粉要做珍珠圆子么,去做些来当点心吧。”
浣碧微微一愣道:“小姐怎么忽然想起来吃这个了?上次的事后奴婢觉得秽气,全拿去丢了。”
“哦。
这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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