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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封为青鸾公主的萧元婴破天荒地换下了平时所着的青鸾大袄,换上了一件宫装襦裙,换下了靴子,换上了绣鞋,多了几分女子该有的婉约。
小姑娘提着裙子走上台阶,来到一处幽静无人的暖阁。
阁中异常杂乱,不过又乱中有序,处于主人随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在正中位置,是一张矮案,案后有一人正奋笔疾书,不时停笔转一转手腕,他写这出戏已经有许多时日,好在今天差不多就能完事。
萧元婴进来之后,很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对面,先是看着他写戏,过了一会儿便开始自说自话,只不过相比起之前,今天她说起了许多让天下为之震动的大事,说在秋叶身死之后,道门就处境就十分艰难了,被蓝老相爷和溪尘大真人、秋月禅师用计破了道门的玄都大阵,大批修士登上千年来从未有如此多外人踏足的玄都。
又说溪尘大真人在玉清殿召开道门议事,在天下同道的见证之下,废黜秋叶的大弟子天云,然后将不显山不露水的青云推上了掌教大位,在她看来,那个叫青云的多半是个遮挡,不过是傀儡罢了,溪尘大真人多半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直奋笔疾书的慕容玄阴忽然停笔,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不是玄教教主,但毕竟他的前半辈子都是在天下之间开阖纵横的人物,对于这些事情,自然有自己的思量看法,只是如今事不关己,他懒得去计较罢了。
萧元婴感受到慕容玄阴的视线扫过,赶忙正襟危坐,故意板起小脸。
慕容玄阴笑了笑,说道:“玄都之上大局已定,谁来做这个掌教真人,注定是无关紧要之事,最起码在近二十年以来,都是如此。
如果是我来主导这次玄都收官,那么我就会把视线放在玄都之外,甚至是道门之外。
比如说萧瑾的余孽,或者是我那位表姐,都是收官未尽的棋子,不可不察。”
虽说这段时日以来,慕容玄阴未曾踏出这座帝都半步,但是好在有萧元婴,把外面发生的大事逐一说给他听,从江南战事到西北战事,再到碧游岛莲花峰一战,一直到如今的玄都之变,他都一清二楚,可以说是书生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了。
慕容玄阴又问道:“你姐和姐夫呢?”
萧元婴道:“他们两个整日都在宫里,好像对这些事情完全不上心似的。”
慕容玄阴一笑道:“也是,以你姐夫如今的地位,几颗棋盘上的棋子又算什么,随手就能摘去,都已经无关大局了。”
萧元婴站起身,忽然问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啊?”
慕容玄阴一怔,“就这样吧,平日里写几折戏,偶尔上台一次,已经是心满意足。”
……
李神通望着眼前的飞霜殿,满眼都是敬畏。
说起来他也是见过不少大世面了,经历过江南战事,旁观了西北大战,又见识过碧游岛盛况,同时也参与了这次的天下修士围攻玄都,身为如今的剑宗首徒,在西北的师祖衣冠冢前背起了历代祖师传承下来的剑匣,又被师父灌注了秋叶的一份大机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谁见了他不称呼一声李公子?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紧张。
敬畏也好,紧张也罢,其实都不是来自于眼前的宫殿,毕竟宫殿只能算是死物,真正让他忧心的是宫殿里的人。
李神通心知肚明,自己能有今天,完全就是因为自己有个好师父的缘故,所以他对此时马上就要见到的人,格外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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