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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达山了,想借宿、打尖。
糟老头半信半疑地说:“别他妈的扯那王八臁膪?俺是山东‘倔’县的,就不信那份邪,你鲁智深能咋的俺,俺还活见鬼了?俺活蹦乱跳的大儿子,你说抓去就抓去了,当那不是人干的胡子?犊子玩意儿,还踅摸俺姑娘,想的美?你也不蹲在泔水桶前照照,你配吗?”
吉盛乖巧的从身旁的木架子捞过烟笸箩,给糟老头装上一袋烟递过去,殷勤地说:“老爷子,俺也是关里家的人,不是胡子。
俺们闯关东,麻达山了,又饿又渴,你老行行好,留俺们住一宿。
你老抽一口,消消气。”
糟老头斜愣吉盛一只眼,接过烟袋锅,吉盛给点上火,糟老头吧哒吧哒抽了两口,缓和气地说:“你们真是闯关东的?”
吉盛笑嗤嗤地说:“嗯呐!
这是俺大哥。
那个膀实实的是俺二哥。
没错!”
糟老头呆呆地说:“俺听出来了,你们是黄县那哈的。
啊,俺是登州府的,咱们离的不算远。
光绪元年那会儿俺就闯来了,有啥好的?到头来,儿子被抓了,姑娘躲了,就剩俺这一个糟老头子了。
这叫啥世道啊,扛活的地主嫌俺倔,扛活扛不成了。
俺躲进这大深山老林子消停几年,这又闹他妈的胡子,三天两头的来折腾捣蛋。
这下可好了,眼净了,叫俺咋活呀?”
糟老头激动了,浑身哆嗦,瞪白了眼,大喊:“谁是天子?谁是皇帝?真龙天子啊你归位吧,管管这些无法无天的孽种!
牛鬼蛇神都当了大王,俺咋整啊?俺也当山大王,杀了这帮王八犊子!”
吉盛小小年纪,也懂得孤独老人的心思,瞅糟老头宣泄差不多了,就说:“老爷子,俺帮你老生火做饭好不?”
糟老头笑哞哞地说:“嗯!
对不住了,小爷们。
俺、俺被那帮畜生弄怕了?你好好待敬他们,他们拿你当土鳖?天黑下了,住下吧!
反正俺死猪不怕开水烫,俺权当老糊涂了,再上次当?你们要骗俺糟老头子,明年开春打雷也把你们劈死?”
吉德瞅糟老头儿吐口了,说:“老二、老三进屋,生火做饭。”
屋里拾掇得井井有条。
几件陈旧的破家具,擦得露出了木头本色。
炕琴上摞着的被褥,浆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叠放着。
南北大炕中间,有一堵用小圆木头夹成的半截隔墙。
隔墙上贴着几个剪有喜鹊凤凰图案的剪纸花,虽然已退了色,但也展示出剪纸花人精湛的手艺。
隔墙上面半拉着一个大花布帘,一尘不染。
吉德瞅了瞅,咂摸点啥?糟老头有个勤快能干,并心灵手巧的姑娘。
而且这个姑娘是突然躲出去,并没有走远。
炕头上的针线,还搁在那儿,这就足以证明吉德他的猜测。
在这一点上,糟老头不可能在没有女人家照管下,把屋拾掇得如此有规律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