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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陷入了沉寂。
张亦阳感到了某种危机,他心下一计较,立刻就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对。
我不该要哥哥的东西。”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他的妈妈听到动静走进房间,一看见张亦阳这样就问发生了什么。
张亦阳摇着头只说自己不好,他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个不停。
从过去他就很会哭。
他知道怎么样哭才能哭得最可怜。
咬着嘴唇,默默地注视着对方,让泪水充盈眼眶再缓缓流淌,这样的效果是最好的。
不能有哭声,这往往会带来反效果。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可爱,特别是他的眼睛,又大又圆,和妈妈一样水灵。
每当他的亲生父亲殴打他的时候,还没碰到脸,他就会默默的哭,只有这样,父亲的拳头才能轻一些。
这是他无数次莫名其妙挨打换来的经验。
过去,他一直以为父亲等同于拳脚相加的殴打,等同于喝得醉醺醺的臭味。
有一次父亲一身酒气回家,妈妈只说了两句,父亲就把妈妈一脚踹倒,他扑上去想求父亲别打了。
父亲一巴掌把他拍到一边,他的脸撞到墙上,两眼金星直冒,之后头上的钝痛就如腐蚀入神经的毒液折磨了他数个月。
父亲,父亲,这个词犹如毒蛇,在暗处对着他吐着信子。
他以为父亲就是如此。
是阴冷与暴力,是痛楚与恐惧。
但是崔叔叔从来不这样,他会温柔地对他讲故事,他会耐心地给他辅导功课。
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样的父亲呢?这个父亲是属于崔明智的所有物,他对他再好,他也是崔明智的亲生父亲。
凭什么崔明智生来就能拥有崔叔叔这样的爸爸?
他恨崔明智。
最后他成功地得到了那个小火车。
那一刻,他第一次看见了平日满不在乎的哥哥情绪裂痕的断面,就在那一刹那,被张亦阳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体会到一种阴暗的难以控制的喜悦,就像是潮湿的真菌在他心中弥漫。
这种感觉好极了。
他知道,将来他要抢的东西,并不可能仅仅局限于玩具。
崔明智有很多朋友。
张亦阳开始悄无声息地渗入崔明智的朋友圈,这并不是很难。
他的朋友们都是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只要你能大方地拿出玩具,爽快分享掌机和游戏卡,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孩子们的友情。
不知不觉,他成功撬走了围绕在崔明智身边的一些孩子。
妈妈也很关注他的交友状态,她告诉张亦阳,崔明智经常带回家的一个朋友颜真,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
张亦阳知道颜真,在最初他被街坊小孩欺负时,和崔明智一起围观到自己哭着求饶的那个男生就是颜真。
他上了心,可颜真和街坊小孩们的确不同,并非他分享玩具和游戏就能接近。
他也只有在崔明智把颜真带回家玩时,才能和这位颜少爷说上一言半语。
张亦阳一直怀疑崔明智和颜真说了些什么,每次他和颜真搭话时,对方很客气礼貌却保持着距离。
他下了很多功夫,但始终都无法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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