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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厂欠了研究所的钱还不上,便拿了三栋半职工宿舍楼抵债。
她住着的这间,是用小阳台改造成的书房。
一开始连门都没有,只一道竹帘遮挡。
后来还是在她的一再哭闹下,才安装了拉伸门。
搬家那天是她十岁生日,忙碌的大人们忘了这茬。
她为此发了好大的脾气,要求回去继续跟外公外婆住小洋楼。
五岁的周霏霏一脸不赞同,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想呢?这是爸爸给我们挣来的房子。
爸爸是最棒的!”
周文忠的感动可想而知。
他激动地表示,他以后肯定还会挣小洋楼给囡囡的。
果然一言九鼎。
周小曼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无意识扫到了丢在地上的白色短袖校服背后,印着“机厂职工子弟中学”
的字样,她心头无端生出一阵恐慌。
她没有弯腰捡起校服,反而下意识地将它踢进了角落。
她不喜欢自己的初中母校,或者说,她厌恶这学校。
小学毕业后,她明明可以去上省实验的初中。
但因为研究所规定,一个职工子弟入学名额是六年轮一回,周文忠怕耽误了周霏霏升学,愣是让她按照学区进了厂子弟中学。
结果后来周霏霏小升初去了外国语学校。
她读大学那年,刚读完初一的周霏霏又转学去了海城上国际中学。
看,你心心念念的宝物,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她那位父亲挖空心思的蹩脚讨好,是多么可笑。
被无辜牺牲的她,又多么可悲。
周小曼记不太清了,初中三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她只知道,单凭一件校服就能够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初中,她不愿意再面对。
怎样才能换一所学校?她不想这辈子也活在残缺的记忆里。
周小曼走出了房间,她需要一瓶可乐来给自己安慰。
重生后发现的这一切都让她隐隐焦灼,可乐能够告诉她,她是安全的。
她在客厅的冰箱里找到了一瓶汾煌可乐,迫不及待地拧开了盖子。
门响了,周文忠拎着袋子进来。
他看着蓬头垢面的周小曼,习惯性地皱起了眉头。
再看到她手上的可乐瓶,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
这个大女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从上个月起就天天把可乐当白水喝,人都圆了一圈。
不过胖了也好,省的整天穿着小裤衩叉着腿练体操,像什么样子。
那就不是正经人该干的事。
学生就该把全副心思用在学习上。
周小曼沉默着,低声喊“爸爸”
。
记忆中,这位父亲面对她时,似乎从来就没有眉眼舒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