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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让陈念意外地有点移不开眼。
军人们同沙弗莱聊着,目光仍不自觉的瞟向陈念身上,这可是元帅的独子,他们偶尔能在忌日这天看到少年站在墓碑前,却鲜少有近距离的接触。
如今总算面对面的交谈,可谓是一种荣幸。
虽然陈词少爷样貌上同元帅鲜有相似之处,清俊的气质却那么出众,元帅如果泉下有知,看到他的孩子和年轻有为的大皇子感情和睦,也一定很欣慰吧。
陈念插不上话,他也不太想说,扮演着沉默寡言的形象。
一直以来他生活在地下城,坚实的外壁阻挡着外面的世界,只能在边界透过玻璃幕墙望见一点。
姜岱带着他四处搬迁,但从来没去过最靠近底层的地方,陈念也就没有机会亲眼见到大海。
沙弗莱带他去植物园的那天是头一次。
他只看到了瑰丽和壮阔,粼粼波光无垠地延伸向远方,像彩色的半透明糖纸。
原来从四面八方包裹着他们的海……竟然是如此恐怖。
他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有关战争的描述,无非是英勇奋战,死伤众多。
但直至今天陈念才意识到,那些冰冷的数字全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失去手脚脏器和五官,成为伤员统计中的“1”
,不断地累积起来。
沙弗莱又带着陈念去其他的休息室慰问,路上低声对陈念说:“你也讲两句吧,不用怕说错话,他们知道你是陈蔚元帅的孩子,会很开心。”
这一次陈念没在和沙弗莱扯皮,他乖乖按照沙弗莱的建议,学着Alpha之前的话,去问众多伤病员。
慰问比陈念想象中的要累。
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源自心灵。
他在地下城也见过不少断手断脚的人,毕竟辰砂内部的苦难要比顶层多了太多,可战争造成的伤害远要更加恐怖。
原初生物的毒素甚至都把他们腐蚀得不成人形,可他们还活着,辰砂给予他们最高的荣耀,在荣军院中悉心疗养。
短时间内见过太多苦难和悲惨,任谁都有点受不了。
虽然在这些军人们脸上,陈念看不出任何抱怨,他们接受着自己残破的身躯,因为他们是为保卫人类而战。
很快就到了中午,陈念和沙弗莱在食堂吃过饭,整个食堂几乎找不到一个身体健全的正常人,但陈念已经不再害怕了。
陈念和其他军人一样,将餐盘中的东西吃光,起身亲自端到收餐处。
沙弗莱:“走吧,带你去元帅的房间看看。”
陈蔚曾经居住的地方在荣军院三层,左手边走廊上一个平平无奇的房间。
房间早已被封存,只有打扫时才会派专人进去,尽力保留元帅生前的模样。
沙弗莱拿到了门禁卡,打开房门。
房间大概不到二十平米,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子,一个橱柜,以及独立的卫生间。
简直再普通不过。
陈念来到桌前,每周都会有人过来打扫,桌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灰尘,他双手撑在桌沿,望向前方。
桌子正对着窗户,下午时分阳光会照射进来,能看到最美的晚霞。
也能在雨天像今天这般,描摹玻璃上蜿蜒流淌的雨水痕迹,满眼都是远方模糊成大片大片浓淡相间的色块。
沙弗莱伸手打开窗户,湿润的风涌入,让屋子里的空气更加清新。
陈念也得以看清窗外景色,从这里能直接看到下方墓园,古德斯已经不在了。
整个房间都是简约风格,被子规规整整叠成豆腐块,放在床头。
陈念环视一周,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能打开抽屉或者衣柜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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