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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一眼笑意未停的李秀,李峻开口说道:“我若是罗尚,我也会打。”
李秀闻言,神情微怔道:“既然都是打,那又有何区别呢?”
“你们的打,是要剿杀他们,我所说的打,是要打散他们。
这就如同鲧禹治水,一个是堵,一个则是疏。”
李秀觉得李峻的说法很是奇特,自古平叛都为剿杀,从未有打散一说。
故此,少女也便正色地听了起来。
“流民拼命,其实也是为了活命,只因没有了活路才会去拼命。
如果去剿杀,那就是逼着他们拼命,这也就是我说的堵。”
李峻说着话,小心地吹了吹碗里的水。
李秀想着刚才发生的窘事,紧抿住了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瞪了一眼李秀,李峻又继续道:“若是让我来做,我会即刻奏报朝廷,暂缓返乡之令。
同时将暂缓令告知流民,使每个流民都能准确地得知这一政令,这便是在死地为流民开了一道活命的缝隙。”
李峻低头饮了一口水,用手指敲着碗壁,口中继续道:“随后,我会告知流民可去之地。
但不似过去集中划地聚居,而是将他们逐步分散到各郡、县、乡、亭,甚至是各个村中,使流民分而治之。”
李秀听到这番话,心中思忖了片刻,略有迟疑地问:“如此的话,是会有部分流民安心去往住地。
但李特定不会顺从听命,他依旧会领兵叛乱于蜀地,这又该如何处理呢?”
李峻笑了笑,继续道:“李特虽是流民帅,但他与流民所愿是不同的,他的志向应该不只是为了活命。
有志向是好事,怕的就是他拼命。
人一拼命,这脑袋就不管不顾了。”
说着,李峻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
这两日,李秀也旁听到一些关于李峻受伤后的事情。
见李峻点着自己的头,少女不由地起了想象,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
见李峻投来了白眼,李秀赶忙将笑憋了回去,正色地听下去起来。
“前面政令的事情,如果能有效地实施,那流民军就会分出许多人,同时也会减弱流民军的战力。
因为能活命,他们自然就不会拼命了。”
“另外,有人离开,会极大地动摇留下来的人,而离开的人能活命甚至有事做,这更能使留下来的人陷入彷徨。
如此一来,坚决的人会少的更多,剩下的恐怕只有李特一族的死士了。”
“然后呢?”
李秀跟问了一句。
李峻站起身,双手扶着桌沿,望了望李秀。
随后,他转身踱了两步,转头道:“接下来便是招安。”
“招安?要招安李特?”
李秀有些不太明白。
战事打到如今,若是招安李特,莫说是罗尚不肯,便是朝廷也是不允的。
李峻摇了摇头,返回到桌前,双手依旧扶着桌沿。
“除了李特父子,其余的人皆可招安。
凡接受招安,肯食朝廷俸禄的人,均允其过往不究。
如此一来,剩下的流民军必会心生间隙,彼此猜忌相互防备。”
说到这,李峻笑着摇了摇头:“这样的流民军便重新有了人性。
有了人性,便不再是洪水猛兽,路也就不会再走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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