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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远秋的心猛地一紧。
柏治林的话让她一下子感觉的到这个擦肩而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相依为命多年、虽然骨肉分离却依然血脉相通的女儿雨晴啊。
她刚要扑上去,柏治林一把拉住了她,书眉,别动。
这时候舒远秋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
是啊,雨晴现在不仅仅是她的女儿,她还是国民党原县长的小老婆。
在一切都不明了的情况下,她是不能贸然上前相认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阵阵作痛。
她望着柏治林说,我的孩子,我都没认出,倒是你先认出的。
细心的柏治林看出了她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说,“雨晴出嫁后你不是再没见过嘛,我可是见过好几回了了。
再说,做了官太太,自然不比做女儿家。
你的脑海里还是那个小孩子雨晴,一时没认出也不奇怪。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雨晴现在在哪里住。
以后她有什么事,我还可以有个照应。”
舒远秋感激地望着这位有心人,无言地跟在他后面,在纷披的玉米叶子掩映里他们跟着雨晴一直到了方老汉坟头上。
远山苍翠,秋高气爽,秋虫不时发出阵阵低鸣。
一种幽谧的静里,远远地传来雨晴的啜泣声。
这啜泣声轻轻地,却像一样石头不停地击打在舒远秋的心上。
从这啜泣里她看到了远避人世的虎头山,一个小姑娘头上戴着山花一路疯跑,银铃一样的笑声无忌无绊,响遍漫山遍野。
从这啜泣里她看到了“元兴隆”
里短暂却愉快的时光,一个捣蛋的丫头藏了方老汉的老花镜,躲在柱子后偷偷看方老汉焦急的样子,她脸上得意的神情无以言表……不知不觉,舒远秋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斜阳把余晖洒向了大地,坟头上袅袅升起的青烟顿时弥漫在田野里。
雨晴挎着包袱返回的时候,太阳已经滑下了山头。
柏治林和舒远秋悄悄跟着她穿过了一条又一条阡陌,一个又一个弄堂,径自来到了南山脚下。
这是一片很大的灌木林,在夜色熹微里显得有些恐怖。
他们看到雨晴急匆匆地钻进了灌木林。
两个人人借着灌木林的掩护,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渐渐地,他们看到了淡淡的灯光。
那灯光是从一个黑魆魆的院落里发出的。
雨晴推开了院子的门,身影一闪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了。
门柱发出沉闷、凝滞的声音。
随即传来一声狗叫,只一声就戛然而止,再也悄无声息。
望着那一星灯光,柏治林叹息道,“看来真的如人们所言,老岳真的厌倦了世事,要过他隐居的生活了。”
“雨晴是为了救我才落到这步田地的,我不能不管。”
舒远秋叹息道,“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身边,我却无法相认。”
“别太难过,这都是这个世道造成的。
所以书眉,我们的肩上的担子很重,为了和你一样的千万家庭的苦难,我们必须要打破这个旧世界。”
柏治林再次拍拍她的肩,她看到他的脸上充满坚毅,“放心吧,雨晴这里有我呢。
可别忘了自己的使命!”
夜色渐浓,舒远秋把目光投向夜空,心想,夜太黑了,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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