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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象一个被自已两个子别住两脚,另一脚又是一个敌人的车,只有往前冲了。
我从来很难得努力。
高三努力一年,我本来已经觉得是突破了自己的人生极限,不料现在还得比高三更加辛苦。
在谭康、郭光和寒寒的监督帮助下,到了期末,总算有惊无险地擦边而过,安然过关了。
天热了,暑假到来时,我家里来信叫我回去。
我留在这里也无事可作,尤其怕渚先生再喊人来找我麻烦,徒然想起伤心往事,便托谭康买了飞机票。
赴机场的路上,我才算一年内认识了南都的另一面:出了雨花台,四处都是苍黄的天地,偶尔有些破落的工厂。
接近机场时,什么都没有了。
大时代大战结束后,无计划的重建带来的繁荣很快象泡沫一样破碎了,人类能做的只有从点做起,发展中心城市。
虽然维持了巨型中心城市和各地大城市的表面繁荣,但郊外、乡野却已无人也无钱理会,几十年前大战造成的污染也没有资源来治理。
在城市里,我们过着现代化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很有希望。
但只要出城十公里,就只有荒芜的大地提醒我们的生活只是虚假繁荣——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阴阳两界里。
来到了郊外的小机场,登上了安–65小飞机,在胡思乱想中飞上了蓝天。
在小飞机上伸展不开,实在没事干,我就戴上耳机听随身听,听着听着我跟着唱起来:“我想飞,我以为自己在飞~~~”
旁边一伙学生模样的马上参加进来,我们一起唱下去:“我在飞,感觉非常美–––––可实际上,我是在~~~往下掉!”
我们正得意,一个大汉站起来,头一下撞到天花板上。
这大汉强忍住疼痛,做出杀气腾腾状吼道:“龟儿子唱个球,也不看下在啥子地方,多不吉利!”
我们都噤声,偷看时,别的十几个乘客也对我们怒目以视。
确实,在航空器上唱这歌,跟在船上唱fallingdown一样,是绝对招人痛骂的。
要在中世纪航海时代的远洋帆船上,给人丢下海喂鲨鱼也不奇怪吧。
大汉不会就这么算了,估计也是个小霸王一类的,骂声不绝于口。
我很久没给人骂得如此狗血淋头了,忽然却把他的声音和渚先生的呵斥混在了一起,头有些发昏。
神思恍惚之间,一件件烦心的事情涌上远方游子的心来,不由更是忧从心来,不可断绝。
我突然想到了这样死去,似乎一了百了,省却了许多麻烦。
免检书包里有一柄刺刀,假如用来刺杀这个大汉,整个飞机一定会因为惊慌乘客的闪避导致失去平衡、翻滚——最后坠毁。
当我的手向包摸去时,空姐送来了饮料,前面一个彬彬有礼的先生谢道:“谢谢。”
他的彬彬有礼使我联想到了渚先生。
他在面对地位相当的人时也是这样的吗?我暗暗发誓,有一天要让他亲口向我道歉。
寻死之心,也就立即淡去了。
回家的休养对我非常及时和充分。
我返回时,恢复了健康和开朗,渐渐忘记了渚烟和那时一直延续至今的不快。
但在飞机上发下的誓却已在我心里刻下了痕迹,我绝不会改变这个誓言。
换言之,我已经产生了变化,变成了我素来不欣赏的想往上爬来证明自己的人。
对这样的变化我自然是深恶痛绝,不过权衡利弊,我还是接受了自己的新想法和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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