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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甘”
字牌水烟,装了一锅递给楚生吸。
金楚生正吸着烟,成群结队的与会人员进入会场,一个个放下自带的凳子落座。
金楚生吸过一锅后把水烟壶交给万固。
十里坊人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吸人家的烟不管烟质好歹,只吸一锅,很少有人吸两锅的。
万固接过水烟壶又装了一锅,说:“刚买的‘甘’字牌水烟,大家尝尝。”
“好啊,老沈的好烟,不吃白不吃。”
“这烟是新女婿送的吧?”
“万固好福气,女儿还没有出嫁,就快抱外孙了。”
大家说着笑着,将万固的水烟壶和那方水烟传来传去地吸,根本没有人忌讳只应该吸一锅的民俗。
有的烟瘾大的人竟然一连吸上十来锅。
他的一方水烟已经被吸得差不多了。
万固脸涨得通红,鼻翼不停地翕动,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
他并不是舍不得这方水烟,万固是“吊杀鬼儿搽粉——死要脸”
的人。
他感到大家不给他一点面子,有意多吸以示蔑视。
他知道,大家的话中夹杂着嘲笑、挖苦、戏弄和轻蔑。
更让他生气的是,队长金楚生不但不阻止大家的言行,还跟着大家起哄。
张老汉是最后一个进会场的人,他一看大家吸着万固的水烟正热闹,便把气一股脑儿发了出来,他指着万固说:
“你老婆笑我家大儿媳妇做黄花姑娘时怀孕,不管怎么说,她还是空着肚皮嫁到我们张家的,现在快为我家生孙子了。
看看你家老三,像‘草狗披褂子——人模狗样’的,却腆着个大肚子,出十里坊人的丑,呸!
我家老二想娶她,这是在救她,不识好的东西,拿菜刀想杀人。”
“你……你……”
万固急得说不出话来。
在场的除了万固,其他的人都在笑。
有的手撑着下巴咧嘴笑,有的翘起二郎腿点头笑,有的前仰后合张圆嘴巴放声笑。
就连队长金楚生也抿着嘴似乎是皮笑肉不笑。
张老汉的话更是赤裸裸,让万固恨不能掘地三尺跳进坑里埋了。
他拿起爬爬凳站起来。
张老汉就像好斗的公鸡,带有攻进性地说:“坐不住了,想溜啊,养伢儿没有本事教育,就不要发骚。
你熬不住冒出了细骚货,细骚货也熬不住,腆着个大肚子养私生子。”
忽听到咯吧咯吧的木头折断声,万固竟然把爬爬凳的四条腿掰下来,然后一根一根地折断,两手流淌着鲜血。
爬爬凳的腿挺粗的,他哪来这么大的手劲?简直神奇了!
在座的就像看魔术表演,惊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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