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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府尹将那一包从暗格中搜出的淫秽器具哗啦一下,散落当场,引得众人一片惊呼。
有带了孩子过来围观的人,连忙遮住了孩子的眼睛;有未晓人事的大姑娘,一见也扭头就出去。
剩下成群的妇人,年轻的汉子,指指点点,嬉笑不已。
洪玉阙怒极攻心,欲辩不能辩。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他祖上留下宅子被看热闹的人挤得满满当当,人声鼎沸,在夕阳的金辉下,竟有三分仿似从前的荣光。
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滴落在水磨石砖的地面上,顷刻便被旁边的青苔吸了进去,毫无影踪。
洪玉阙败了。
他的丹书铁卷,他的祖上功勋,他的智慧谋略最终也没能护住他。
他像站在历史前进车轮面前的一粒石子,固执地想用自己躯体的坚硬挡住车轮行驶的轨迹,却被轻轻一碾,化作齑粉,再来一阵风,便吹散四落了。
没了洪爵爷的振臂高呼,北区的居民很快便忘记了祖宗基业不可变这事,欣然接受了匡义提出的迁居条款。
再加上开封府办事得力,几天之间,便将之前丢失的孩童一一找了回来,送与父母团聚。
百姓们感激涕零,加快了各家打包收拾的速度。
等到洪玉阙发须杂乱地从开封府回来时,昔日的街坊们都在欢天喜地地将行李往匡义统一安排的车马上搬。
他们之前已经去看过新居了,虽然里皇城远了些,但空间宽阔,屋舍俨然,再加上增领的补偿银子,足够他们过个欢喜的新年了。
不少人在心里懊悔,为什么不早点搬来,死守着北区那片破旧,就沾染在身上的腐朽之气都愈重了。
所以,车马一辆接一辆地从洪玉阙身边驶过,车上的人好像没有看到他似的,眼光都瞥向别处。
偶尔几个相熟的老相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便深深地低下了头。
所有车马都驶过后,洪玉阙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叹息。
他扭过头去,空无一人,只有满目草木摇落露为霜的萧瑟。
“人心不古,大道不存。
连祖宗的基业都守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喃喃道,将一头苍发摇散在萧萧秋风中。
第二日,匡义带着工匠们来动工时,在洪府门前的井里发现了洪玉阙的尸体,怀里抱着祖传的丹书铁卷,明黄色的裹布分外显眼。
匡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曾经他是劲敌,而如今身败名裂的他,生死只如草芥,无人在意。
“葬了吧。
跟他的丹书铁券一起。”
匡义吩咐道,眼光却停在了南面庄严华丽的宫墙飞檐上,没了这些杂乱房屋的遮挡,这巍巍高墙便更加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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