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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平比画着,用手抹了一下脖子:哦,让我也死于莫须有?钟小艾插上来:亮平,你别没数,高老师这可不是吓唬你啊!
看看,我们小艾就是比你清醒!幸亏小艾过来了!高育良频频颔首,又扬起正义的旗帜,得心应手地玩诡辩:当然喽,也不能过于消极,不能把世事看得那么灰!今天的中国,是党领导下的人民共和国,不是腐朽的南宋王朝。
你侯亮平呢,也不是岳飞,是党领导下的一位人民检察官!侯亮平苦笑说:老师又讲辩证法了?高育良慷慨激昂:就是要讲辩证法嘛,辩证法和唯物论是我们共产党人的哲学基础嘛!
最后,老师按着学生的膝头,让学生别有情绪,认真想一想,看是不是回北京去?如果愿意回去,他就去找沙瑞金书记谈一谈,举报线索就不再查了!反正证人一时也找不到。
侯亮平表示,就算调回北京,也希望把举报查清楚,别留尾巴。
高育良保证说,有老师在,不会给学生留任何尾巴,还得高度评价。
侯亮平这才表态,能这样就行!
出了高育良家,侯亮平和钟小艾一路散步回家。
这时,街上行人稀少,偶有一两辆汽车驶过,显得宁静安谧。
虽是夜间,天气倒有些回暖,凛冽的北风已止息,冬天仿佛暂时离去。
但人行道旁的法桐树下,堆着尚未融化的残雪,提醒着人们不久前刚下过一场大雪。
侯亮平和钟小艾在寂静无人的街上边走边说,心情都很沉重。
钟小艾说:亮平,咱们就此和过去告别了吗?那段纯真的、充满理想和热情的青春岁月?侯亮平叹息道:就此别过了!今夜之后,那份过往历史的参与者,无论是谁,不论是师生,还是上下级,回忆里都不可能再轻松了。
钟小艾踢着路牙上的残雪,对着幽远的夜空发问:你说现在这人都怎么了?就连那点可怜的记忆都要来玷污,我也要抑郁了!侯亮平也很感慨:是啊,往昔的记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有了现实的参照!在h大学政法系四年,我们认识了一位才华横溢又热情洋溢的著名法学教授;调到h省当了四个月的反贪局局长,却也让我看破了一个狡猾政客的虚伪、无耻和恶毒,既让我悲哀,也让我有椎心之痛啊!
对于老师的认识是有一个过程的。
侯亮平告诉妻子,前段日子他还买了一块泰山石扛去,希望老师在这次反腐斗争中做泰山石敢当呢!可随着斗争的深入,触及核心利益,老师终于露出真面目,无情地给了他一闷棍!老师现在是想和他做交易,逼他离开战场啊……
侯亮平越说越激动,不时地挥着手。
钟小艾捉住丈夫的手,温柔地握着,默默前行。
前方的路还很长,沉住气,慢慢地坚定地走吧!
四十四
高小琴住在香港三季酒店的套房里,日夜翘首北望,时刻惦记着家乡的人和事。
这个酒店住满了大陆客,尽是手脚不干净,跑出来避风头的人。
他们为酒店起了个别名叫望北楼‐‐大陆在北方,这些回不了家的人们只能待在三季酒店混日子,因思乡心切,常常望北兴叹。
三季酒店很奇葩,大堂、走廊、酒吧、客房,四处活动着精灵古怪的人物,诸如情报贩子、政治掮客、专业洗钱的钱庄老板、专做捞人业务的神秘公司……他们经常搞些活动,茶会、酒会、老乡会什么的,有的活动一个座席开价几万港币。
高小琴逃出来后,就跟几个情报线人进行了接触,讨价还价后,打算买一个这样的座席,为的是识得一位贵人。
这位贵人人脉深广,专做大陆h省经济案件情报和落水者打捞业务。
不料,事情谈妥,正要掏钱,祁同伟的电话打来了。
祁同伟告诉高小琴,h省的情况发生了积极变化,新书记沙瑞金的底牌到底让高老师摸到了,那只猴子没戏了,就算不被办进去,也得滚蛋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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