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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红漆八仙渡江大圆桌,上头摆着两盏白甜釉绘并蒂莲纹旧瓷茶盅,一个的盖子斜斜地盖在上头,一个盖得严严实实的。
大夫人带着无尽惶恐与折磨的声音,显然让坐在上首的女子很欢喜,只见她伸手将茶盏端了起来,就着盖子拂了拂飘荡在茶汤上面几片儿茶叶,绛唇凑了上去,小小抿过一口,便在沁白的釉色上留下了一抹玫红,然后绛唇一勾,弯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当然是我,否则您以为是谁?”
女人歪着头,带了几分不合时宜的俏皮,垂了眼睑,将另一盏茶盅轻轻地推了过来。
“临安侯夫人尝尝这家的龙井吧。
我们两个家里头的茶叶都是宫里赏下来的,偶尔尝尝外头的东西,全当做忆苦思甜。”
女人的声音又软且媚,伴着白瓷“吭哧”
着划过漆木的细碎响声,显出了妖艳与咄咄逼人的气势。
大夫人感觉自己像被猫儿逼到了墙角的老鼠,本能地就想流下泪来,却无端地不甘心在她面前示弱,忍着眼泪与恐惧:“应邑长公主,您是天潢贵胄,与圣上连着血脉亲缘,万民奉养,百官膜拜,您怎么就这么喜欢逮着我不放呢?”
又从袖里将那封信掏出来,“啪”
地一声拍在了桌上:“您好好来请!
要不下帖子要不您来贺府,我能不见您吗?纵然是上回您骗我,侯爷后来也都同我说清楚了,您和侯爷就算是有过情谊,可如今早就各自成家立室,我能怪您吗!
哥哥的事儿多大啊!
您就贸贸然地拿哥哥来哄我出来...”
说到后头,大夫人揪着袖子抹了抹眼角。
应邑轻笑一声,突然转了脸,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带着风就往这头走。
“说清楚!
什么叫说清楚!”
应邑本来就比大夫人生得高挑,如今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地望着大夫人,更显盛气凌人:“贺琰无非就是在哄你!
我们的事儿还需要你来怪,你来怨?我和贺琰两个人之间恩怨情仇,干卿何事?方福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大夫人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嗫嚅几下唇,还没开腔,就听应邑摆摆手,从桌子上捞起那张纸来,说道:“我今儿也不欲与你多言。
这信是我写的,可我并不是在哄你。”
应邑的情绪一向是因为贺琰而起波澜,如今想起来正事儿,神情平静下来,中指与食指间夹着那方纸,面有轻蔑有戏谑有嘲讽,继续言道:“我手里头是有方祈的信笺,你猜猜是和谁通的信?”
话顿了一下,还没等大夫人答,应邑便哈哈大笑起来:“是和鞑子!
和鞑子的亲征主帅托合其通的信!
西北方家是个多么忠贞的家族啊!
自诩‘父子三人死疆场,一门寡妇守贞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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