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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虹的美丽使他不能入睡,他把私藏在草菑里的二百多块钱揣在口袋里,径直去郝奶奶家。
这是他所有的私房钱,他要交给毅虹保管,以此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喜欢她。
在离郝奶奶家不远处的稻田边,燃起了一团火。
张斜头无心关注是否会燃烧已经成熟而尚未收割的稻子,一心只想见到毅虹。
燃火的地方是他的必经之路,既然绕不过去就当没看见吧。
啊,是毅虹,火光把她的脸映得通红,格外娇艳动人。
毅虹虔诚地跪在被燃烧着的纸钱旁,双手合十,眯着眼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叨:“祖宗保佑,高中大学。”
毅虹本来是不信那一套的,但涉及到自己和儿子的前途和命运的大事,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张斜头为了争取一次与她好好深谈的机会,也就装着支持她的样子,跪在毅虹旁边。
这样近距离的和心爱的女人做同一件事还是第一次,他多么希望此情此景能够定格为天长地久。
张斜头的喘息声打破了眼前的宁静,当毅虹发现张斜头肩并肩地和自己跪在一起时,吓得连忙站起来,吼道,“你,你,是人是鬼?”
“毅虹,不要怕,我是来陪你的。”
张斜头献媚地说。
“滚,滚蛋!”
毅虹猛推了他一把。
他踉踉跄跄地站着,把心中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毅虹,你不要去上大学,我喜欢你。
我现在是营长,很快会当书记的,我离婚和你好。
你看,我把我的存款都拿来了,归你管。”
张斜头说着,把口袋里的二十来张十元大钞掏了出来。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毅虹的手,另一只手把一把钞票硬是塞到她的手中。
当毅虹的手从张斜头手中挣脱开后,她把钞票扔向了火堆的上空。
“我的钱,我的钱……”
张斜头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找毅虹谈朋友的,立马趴在地上,双手在火堆里抢救飘落下的正燃烧着的十元大钞。
海通市一中义务为往届毕业生开办了复习迎考补习班,一千多个座位的大礼堂座无虚席,两侧前后四个大门外都挤满了人。
年近六旬的语文老师即毅虹当年读高中时的班主任健步走向讲台,他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是的,他多么想在人海里看到,当年完全可以读清华、北大而弃考回乡的几位同学。
毅虹是其中最优秀的一位,被保送清华。
对于文理兼优的她,执意坚持回乡务农的选择,班主任因未能说服改变她而感到十分遗憾。
她的遭遇班主任有所耳闻,他是多么希望她能重新振作起来参加高考啊。
学生们看着讲台上擦拭泪花的老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班主任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觉得不弄清毅虹有没有来,也许这堂辅导课就讲不下去似的。
他对着话筒叫了起来:“沈毅虹,沈毅虹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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