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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炕头,满香在炕沿上坐下,以为弟媳妇竹叶要对她说什么,静等着。
竹叶光说了一句:“嫂子,你坐下”
。
就不再说啥。
软馍突然对满香笑了:“嫂子,你教俺怎样行房(事)”
。
满香急赤白脸,哭笑不得。
继而又一想,这两口子活得还不如自己。
看那竹叶骂了丈夫一句:“软馍你真是个猪”
!
便面朝墙,肩膀抖动着,不住地哭。
满香心软了,劝说弟媳:“竹叶,有空过来坐坐,不要把自己整得太苦”
。
软馍憨笑着,露出满嘴黄牙:“十二能叔说,男人家应该懂得行房”
。
满香脸红了,“十二能”
就是满香爹的绰号,凤栖街的男人差不多全有绰号,时间一久真名没有人叫了,全叫绰号。
可能老爹跟软馍开了一句玩笑,软馍便铭记在心,找嫂子教他“行房”
。
殊不知嫂子就是十二能的女儿。
按理说嫂子跟兄弟开玩笑无啥顾忌,可是满香知书达礼之人,不愿意说那些粗话脏话,看那软馍也确实可怜,便起了恻隐之心,对兄弟说:“那样的事不要人教,是人的一种本能,晚上睡到媳妇的被窝里,让你媳妇教你”
。
说完,不等软馍继续问她,瞅个空儿,逃离了西厦屋。
晚上睡觉时软馍把衣服脱光,却并不上炕,在屋子地上来回小跑,跑出了满身大汗,竹叶搂着孩子坐在炕上看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软馍那样折磨自己是为了什么。
铁算盘听出西厦屋响动有点异常,爬到窗子上一看,看见了儿子发疯似地连跑带跳,他一脚踹开屋门,抱住憨憨儿子老泪纵横:“儿呀!
你为什么要这样发疯”
?软馍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对老爹爹连说带比划:“十二能说男人家要会‘行房’,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把房子背到身上”
。
老爹爹一声苦笑:“憨憨娃,你真憨,行房不是这样是那样”
。
软馍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行房到底是怎样?爹给儿子教教”
。
铁算盘一张老脸胀成了猪肝,一跺脚离开了西厦屋,回到上房摸黑坐在炕上一边抽烟一边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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