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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横荡,净霖身穿数影,咽泉擦血带风,不过眨眼,听得“砰砰砰”
声不绝入耳。
那白袍所经之处,邪魔荡身断首无不栽倒。
净霖近一步,血海退一尺。
他独身立于万人之前,一剑横封千丈巨浪,脚下踏着无尽尸首,却又白衣掸风,不就尘埃。
九天门似如找到了主心骨,数百弟子齐身跪叩,听得一声势震山河的呼喊。
“生肝胆,命赴海!
我等尽听临松君调遣!”
净霖拔剑回身,盯着陶致。
“九、九哥……”
陶致跌坐在地,他欲掩面,又在这目光中不敢动作,适才逃生的欣喜已化作虚无,他忍不住战栗着,哽咽地唤,“九哥!”
净霖说:“背弃道义者如何。”
陶致心知不好,他手脚并用,拼命后移着:“九……九哥……”
净霖说:“作恶多端者如何。”
陶致在这冷漠中崩溃抱头,抵着墙说:“我的错!
我认错!
我错了九哥、九哥!
不要杀我!”
净霖剑锋划光,他走向陶致。
陶致瘫身在地,他扒抱着净霖的腿,仰头泪如泉涌,惊恐万分地说:“九哥!
求求你!
九哥!
我必不再犯!”
净霖垂眸望着陶致,他从没有这般端详过陶致。
他看着陶致哭肿的眼,耳边却是无边无际的唾骂。
他看着陶致早已脏污的白袍,心里浮现的却是入门时的门训。
九天门立足于世,不求闻达于江湖,但求门内弟子竭尽“肝胆”
二字。
陶致哭嚎求饶净霖皆可以充耳不闻,但他不能容忍陶致说出这句“我必不再犯”
。
因为不配。
净霖的鞋面被扒出指痕,血水溅脏了袍。
陶致的千言万语皆堵塞在喉中,他年轻的脸上跋扈之色消得一干二净,唯剩的怨毒似如淬炼的牙,随着目光撕咬着净霖,变成刻骨铭心的恨意。
“你这……”
陶致哑声蜷伏,双手堵着胸口,梗着脖子栽在地上。
他瞪着双目,到底没能说完。
咽泉归鞘,陶致的尸体蜷在原地,随着逐渐崩塌的地面,滑坠向血海。
他死不瞑目,直勾勾地盯着净霖的背影,被血雾吞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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