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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槐的手指顺着雪白的脖颈一路向下,拇指轻巧地刮过喉结,握住了那道险些致命的刀伤。
仿佛察觉到要害被他人握在手中,徐以年的眼睫不安地动了动,小小的泪痣也随之一颤,令人移不开视线。
即使时隔多年,郁槐也记得看见他的第一眼。
男生的目光望向人群,表情看起来酷酷的,还没褪去稚气的桃花眼却不经意地流露出羡慕。
这小孩儿在羡慕什么呢?
不久郁槐知道了他是谁,也知道了他的命相,意识到徐以年羡慕的是那些没有命相束缚的普通人,郁槐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就像用目光追逐一只蝴蝶。
他看着徐以年一个人走过黄昏时的操场,肩上懒洋洋地挂着个书包;隔天五年级的秦主任就冲着这小子狂风暴雨一顿输出,说自己教了几十年书还没遇见为了应付老师背空书包的奇葩,你但凡有一天晚上把作业背回去,理论都不可能考成那副鬼样子!
……
如果他愿意到我的身边来,我会照顾好他的。
在徐以年被秦主任骂得狗血喷头、最后领罚去图书馆抄校规时,郁槐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
怀里的人在这时动了动眼皮,眼睛好不容易睁开了一条缝。
徐以年茫然而迷糊地注视着前方,恍惚间感觉有谁抱着他,他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他还是很疲惫,出于常年养成的警惕性,他强迫自己苏醒了过来。
但他太累了,连完整的思考都没办法做到,只能大致观察和他相拥之人的轮廓。
朦胧中,他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眸子。
徐以年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清醒还是不清醒。
实在是头昏脑涨得厉害,干脆自暴自弃,放任自己做出了此时此刻最想做的事情。
他小声地喊:“郁槐……”
因为音量小,他叫他的名字时既像在求救、又像在求饶。
妖怪被他勾中了软肋,手上动作停顿。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徐以年不甘心地动了动酸软的手指,勉强抓住了近在咫尺的人。
他的指尖发着颤,被他贴近时就像被瑟瑟发抖的幼兽亲近。
这样无力地抓挠了几下,徐以年又再度昏迷过去。
郁槐看着他毫无防备的模样,目光渐渐柔软,在最后一刻回握住他因为脱力而滑落的手。
他将手指慢条斯理卡进男生的指缝间,而后五指下扣、十指交握,亲密得仿佛不分彼此。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松开圈住徐以年的手臂,转而用掌心托住他的后背,让他能够安稳地躺在床上。
为了治疗,他需要一直和徐以年保持肢体接触。
郁槐特意注意了伤口的位置,确定不会压到伤处后顺势躺在了旁边。
察觉到自己的每个动作都不知不觉带上了小心翼翼的味道,他不禁笑了笑,自言自语:“多久没这样了……”
他伸手轻轻扣住枕边人的肩膀,长臂一揽,将人拢入怀中。
徐以年的脸颊和脖颈都是羊脂般的颜色,双唇因为失血略显苍白,这副病弱的样子丝毫不影响他的外貌。
他长大了,容姿也变得越发艳丽。
要是有人鱼拥抱他、替他抚慰伤口……
相握的五指不觉收紧,郁槐垂下眼。
——他大概率会把那只手直接折断。
在自由港冰凉的夜晚,徐以年身上的温度有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明明拥有那么强悍的爆发力,放松下来他的肢体却很柔软,抱着他的感觉就像抓住了一团云。
郁槐将他抱得更紧了些,头也埋进他的颈窝里。
如同坠入温暖的云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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