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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避开敏感话题,就只说实际,但这态度也隐隐是对阿桂一心不入英华的抵触。
她和阿桂另两个妾在育婴堂作事,对英华这个国家已有几分认同。
“我们可不想当一辈子农夫,再说不是有契奴在吗?”
“是啊,爹你当年驰骋疆场,一身本事,只是没用对地方,如果爹也愿意从军,就冒称有过领军经验,不管是都护府还是浦州官府,都会当作宝贝,委以重用!”
两个儿子跪在地上,帽子虽摘了,却还花着脸,看不出表情,可言语间不仅有愤懑不甘,还有炽热远望,甚至劝说起阿桂来。
阿桂本要跳脚,再听一句:“爹你还年轻呢,真想着封刀归山吗?当年就算是红衣,都视你为劲敌啊”
,他心绪一乱,身子也瘫回座椅。
是啊,他今年才四十四岁,风华正茂,论政治,他远不及高起父子,否则也不会在权争中败得那么惨。
但论打仗用兵,儿子这话正挠中他的痒处。
当年在鞍山,如果他是主帅,如果高晋兆惠不半途退兵,红衣绝不会轻易获胜。
说到领兵之能,他虽不敢与驰骋半个世界,接受过系统教育的那些红衣将领相比,可如果战场是在辽阔的东洲,是靠半军半民的义勇作战,他自认肚子里还有不少东西。
如果有这个机会……自己愿意领军作战吗?
阿桂闭眼,压住心中那一丝痒意,缓缓摇头。
不,他终究是满人,是潜藏的要犯。
不仅冒头有绝大危险,而且大英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他咬牙道:“我们是满人!”
大儿子高声道:“我们是满人,是华夏之中的满人!
就像苗人瑶人藏人蒙人一样。
我们认罪服刑之后,就跟汉人再没什么分别了!
我们都是华人!
难道爹你还想着当建州朝鲜那些满人吗!
?”
二儿子附和道:“这里是东洲,连黎人都入了英华,难道我们非要自外于华夏,连黎人都不如!
?”
阿桂还在挣扎:“且不说为父身份,被发觉就是抄家绝族的死罪,就说这东洲之战,且有东洲人去打。
还轮不到咱们凑合!”
妻子也劝道:“终归是打仗,要死人的,怎能去冒那个险呢?现在有田有屋,一家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大儿子急切地道:“就因为爹你这身份,才更要出力啊!
我们兄弟从军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能挣下大功,待他日事发,我们还能说话。
还能救爹,救下咱们一家!”
二儿子也道:“这是寰宇大战,官长们说了,一战胜负就要定百十万里土地的归属,这样的大功业。
哪辈子能遇到呢?”
阿桂心中某些东西渐渐凝聚起来,脸色也缓和了,大儿子再道:“不说大的,就说那些生黎,如果他们打到了家门口,难道爹还要分什么满汉,就在一边袖手旁观吗?”
同胞……根已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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