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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在鞘里已经抽出数寸,赵冠侯的手也悄悄的移向了腰里的那对手枪。
庞金标身旁的亲兵乃是他家中的长随,与他极是亲近,早已经从马上下来,紧紧按住庞金标的胳膊,又对赵冠侯道:“你与我们庞管带为难,也不算好汉,有种的,去跟洋人耍横去。
天主堂的主教就在衙门里,你从他手下要出人来,便是好汉。
我们这些人只是奉命而行,只要北大关那帮人别找死,我们肯定不开枪。”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姓庞的,你给我记住一句话,今天你们防营要是敢开一枪,我就要你庞家拿人来填上!”
赵冠侯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随后又来到衙门之前,看了看那中年男子“您就是武秀才李二爷?”
李春亭本身虽然有功名,却也是在街面上吃饭的主。
见到赵冠侯方才与庞金标的冲突,再看他左手处的断指,便知道他的身份。
忙一抱拳“您想必就是赵冠侯赵二爷。
这件事因我李家家事而起,却牵连了姜老师,这可实在有点对不起朋友。”
“话别这么说,我师父为朋友两肋插刀都不皱眉头,何况是到衙门里走一趟。
不过这事,还是得请您与我一起进去,有些话要当面交代。”
赵冠侯说着话,已经拉着李春亭走到衙门门首,那名班头上前打个千“大人,洋人那边有话,他跟县爷谈引渡的事,不许别人参与。
您看您是不是先等一等……”
话音未落,一记耳光已经落在这班头的脸上,将他打了个趔趄,赵冠侯则冷着脸“身为大金的吏员,却只听洋人的话,一样该打。
今天我要进去带人走,没仇的闪开,有仇的上前。
师姐,你也过来,咱们一起进衙门接师父,我看谁能拦的住。”
.
虽然金国眼下依旧是重文轻武的整体局面,但是津门县的情形,却与别处不同。
袁慰亭视新军为自己的命,对其多有回护,纵有不法,也是自己处置,不许外人插手。
而他同时又任津门道员,正是县令的顶头上司。
按大金官场规矩,上司参下属,百发百中,无有不准之理。
若是津门县恶了袁慰亭,只要他上一道折子,就能摘去县令顶戴,是以津门县自县令以降,无人不惧怕新军。
前者李秀山到县衙门与县令谈处理混混的事,俨然上官支使下属,县令也没话可说。
赵冠侯虽然官衔不比李秀山,可却是亲兵队哨官,便是戈什哈,衙役们又哪里敢招惹。
见他非要进去,那班头只好陪着笑脸,连那些衙役也向左右分开,免得挡了路。
姜家的门生性情粗鲁,进去反倒坏事,依旧留在衙门外等候,只有李春亭与姜凤芝,随着赵冠侯一路进了衙门里。
穿过大堂,一路奔了花厅,刚到门首,就听到里面一个男子正在大声叫嚷着“不行,绝对不行。
县令,您要知道,马雷丁主教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是,你必须现在行文上峰,要求判他斩立决。
否则的话,此事所引发的一切外交争端,都将由你个人负责。”
赵冠侯掀开帘子,见房间里对面坐着两人,一个是自己在汉娜生日宴会上见过的津门知县许浩然,另一个是个五十几岁的泰西人,鹰鼻深目,身上穿着教士长袍,胸前挂有十字架,想来就是那位马雷丁主教。
而在打横位置处,则是一个三十里许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短衣,袖面高高挽起来,裤脚向上卷着,一副短打装束。
头发却没留辫子,而是留着短发,看来是个教民。
姜凤芝一见这人,面色就气的发白“就是这个狗东西,李春轩!
他本来就是个无赖,仗着会说洋话,给这个主教当通译,就威风起来。
又入了教,吃了教饭,街面上就没人能治的了他,要不是有衙门护着,我一弹弓就打死了他。”
门外的长随早被赵冠侯赶到一边,这时干脆挑起帘子进来,许浩然本来见有人闯入,面色也是一沉,可随后见是赵冠侯,神态又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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