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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烈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就像之前他不明白,明明已经嫁人的女人,怎么可以透着一股子青瓜蛋子的涩。
坐在车上,他握着她的手,便想起来那次她跟着林荣棠进城,他恰好和他们一起坐车,当时他和林荣棠说话,她就从旁边靠着窗户。
他偶尔看过她一眼,便看到她睁大眼睛,无辜而迷惘地望着窗外,那个时候已经是黄昏了,晚霞像一片红色的薄纱罩下来,她却沉静哀婉,让他想起傍晚时候的一滩溪水静谧纯真,却又有着流逝的无奈。
心里不是没浮起疑惑,想着她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他不方便问,也没法问。
后来隐约猜出来了,他难免有些同情。
哪怕不是晨曦里最初的那一眼,她也是村里媳妇姑娘中最吸引人的,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她总有种不同于寻常媳妇姑娘的矜持,那是没经过世事的天真和忍让。
比如,她挑到了并不好捡的羊毛,如果不是别人撺掇,她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
别的媳妇嫁过来一年就可以和那些叫她们嫂子的年轻男人抽科打诨了,她却不可能,她的沉默中有一种别致的青涩,那对男人来说,是致命的吸引。
如今的冬麦,手已经被他牵住,再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嫁给他了。
这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是可以忍耐的,也没多久了。
回去的路上,她难得没有晕车,精神很好。
到了村口,一起下客车的还有几个人,下车后,外面就有家里人来接,沈烈看过去,江春耕果然来了,一起在车上的还有满满。
江春耕看到他们,便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去那些包裹,然后放在了牛车上。
冬麦看到自己哥哥,松了口气,上了车,没形地坐在那里:“可算是要到家了。”
说着,一把搂住了满满:“满满怎么还没睡?”
满满口齿有些不清楚地道:“姑姑,你可回来了!
满满想你!”
冬麦便笑了,使劲地亲了口满满的脸蛋。
沈烈这个时候也上了车,他的自行车还在东郭村村口,得过去骑。
江春耕看冬麦和满满闹,无奈地道:“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沈烈听到这话就笑了:“她就这性子。”
夜色中,江春耕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烈便明白,江春耕并不喜欢自己这么说,太亲近了。
在人家心里,那还是他妹妹。
他妹妹的意思是,和他最近。
这个哥哥太宠着妹妹了。
不过沈烈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也没什么想法,他知道冬麦是收养的,不是江家的亲生女儿,所以江春耕不是冬麦的亲哥哥,不过他并不会多想。
能感觉出,这就是兄妹之情,没别的,如果真有别的,依江春耕的性格,估计轮不到林荣棠了,更别提他。
所以即使江春耕打他,对他没好气,他也觉得还好。
冬麦活得不容易,他喜欢看她被家里人疼爱,喜欢有人宠着她,他觉得她应该多接受一些疼爱,友情,爱情,亲情,都好。
这个时候月亮已经出来了,月光清凉如水,驴子踩踏在乡间小路的声音中,细碎的虫鸣传入耳中,他侧头,看着冬麦逗着满满说话。
她低着头,颈部形成优美的曲线,两条辫子轻轻垂下来。
她笑得温柔,动作中有着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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