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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2页）

元载脸色扭曲起来，如果不亲眼见到张小敬死去的话，在未来的人生里，他恐怕夜夜都会被这个噩梦所惊扰。

&ldo;快！

快去撞门！

&rdo;元载尖叫着，不顾胯下的尿臊味道。

可是并没人听他的，仿佛那是黄泉之国的大门。

在门内侧的张小敬也停住了脚步，他也不知道那两扇门怎么就突然关上了。

他抬起空洞的右眼，发现两扇门的背后，有一系列提绳和竹竿的机关，一直连接到院子里。

张小敬现在对这些没兴趣，只想杀戮。

他缓缓抬起胳膊，准备砍向两门之间的横闩。

这时，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手抓住他握刀的手。

&ldo;很好，你很好。

&rdo;晁分的手劲奇大，直接把刀从张小敬手里夺下来。

刀一离手，张小敬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他看了眼死伤枕藉的院子，蚕眉紧皱，丝毫不见得意。

&ldo;你知道这世界最美的东西是什么吗？&rdo;晁分的声音一改刚才的冷漠疏离，&ldo;是极致，是纯粹，是最彻底的执。

我从日本来到大唐学习技艺，正是希望能够见到这样的美。

&rdo;

他把刀横过来，用大拇指把刀刃上的血迹抹掉，让它重新变得寒光闪闪。

&ldo;我走遍了许多地方，尝试了许多东西，可总是差那么一点。

可刚才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一直苦苦寻找的那种境界‐‐那是多么美的杀戮啊，不掺杂任何杂质，纯粹到了极点。

&rdo;晁分说得双眼放光。

学徒在旁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家里都闹成这样了，老师居然还觉得美？他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撒腿跑开。

晁分根本不去阻拦，不屑道：&ldo;这些人只知器用机巧，终究不能悟道。

&rdo;

张小敬沉默不语，他还未完全从那疯魔的情绪中退出来。

晁分把刀重新递给他：&ldo;我已经放弃铸剑很久，这是最后一把亲手打造的刀器。

我本来觉得它不能达到我对美的要求，现在看来，只是它所托非人‐‐我现在能听见它在震颤，在欢鸣，因为你才是它等待的人，拿去吧。

&rdo;

出乎晁分意料的是，张小敬却把刀推回去了，语气苦涩：&ldo;我一生杀业无算，可从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开心的事，正相反，每次动手，都让我备感疲惫和悲伤。

对你来说，也许能体会到其中的美；对我来说，杀人只是一件迫不得已的痛苦折磨而已。

&rdo;

&ldo;杀戮也罢，痛苦也罢，只要极致就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