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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言的秘语,不废弃、不忘却、不走样,经久如一,真不容易。
他们也有屠夫狂汉,但总的说来,绝大多数民众敢于保护杰出,保护高度,而不会赞成代代自毁、年年自损。
结果,连这么高的尖顶,也逃过了战火和妒火。
联想到了中国。
科隆教堂开始建造的时候,中国还在南宋,元好问刚刚写完&ldo;醒复醉,醉还醒&rdo;不久;而造好之时,李鸿章已经在筹建上海机器织布局,上海已经有自来水和电报了。
这么长的时间,经历了元、明、清三朝,改朝换代,天翻地覆,地面上的象样建筑,能保存多少天际的尖顶,能维持多久科隆大教堂的尖顶已经做成模型陈列在广场上,用世界各种文字说明。
正对教堂大门的,是中文。
人家当然不是要故意劝喻我们什么,但我们中国人看了,或许会有所自省。
连鬓胡子的西门子先生死于一八九二年,但早在二十年前,他已为中国提供了第一台电报机。
那年月中国的灾祸接连不断,全由那个键盘艰难地敲出,嘀嘀哒哒如泣如诉。
今天来到慕尼黑西门子公司总部,看着他的塑像,很想告诉他,在他死后四十多年,公司派驻中国南京的一位代表,利用国际身份,在日本侵略军的屠刀下救出了大批中国人。
他的名字叫拉贝,据说与纳粹有过一点瓜葛,晚境寂寞;但古城南京可以证明,万千亡灵可以证明,他是好人。
现在西门子公司的职员,几乎无人知道他。
但正是他,曾让世界上人口最多国家的首都在遭受大难时,把西门子公司看作是和平和人道的化身。
我想不起世间还有哪家企业,取得过这种身份。
如有可能,请在西门子的历史上,加上他的大名。
教皇的卫士
这曾经是世间特别贫困的地方。
贫困带来战乱。
但荒凉的中部山区有一位隐士早就留下遗言:&ldo;只须卫护本身自由,不可远去干预别人。
&rdo;
话是对的,却做不到。
太穷了,本身的一切都无以卫护,干预别人更没有可能。
但是,别人互相干预的时候来雇佣我们,却很难拒绝。
结果,有很长一段时间,欧洲战场上最英勇、最忠诚的士兵,公认是瑞士兵。
瑞士并没有参战,但在第一线血洒疆场的却是成批的瑞士人;更触目惊心的是,杀害他们的往往也是自己的同胞,这些同胞受雇于对方的主子。
瑞士人替外国人打仗,并不是因为人口过剩。
他们人口一直很少,却紧巴巴地投入了这种以生命为唯一赌注的营生。
说是&ldo;赌注&rdo;又于心不忍,因为赌注总有赢的可能,但他们却永远赢不到什么,即便打胜了,赢的是外国主子,还有作为中介商的本国官僚,自己至多暂时留下了一条性命。
这样的战争,连一点爱国主义的欺骗都没有,连一点道义愤怒的伪装都不要,一切只是因为雇佣,却不知道雇佣者的姓名和主张,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动这次战争。
为了一句话为了一口气为了一座城堡为了一个女人都有可能。
这是一场千里之外陌生人的对弈,却把两群瑞士人当作了棋子。
说起来这样的战争真是纯粹,只可怜那些棋子是有血有肉、有家有室的活人。
刀剑剌向同胞,杀喊和惨叫中裹卷的是同一种语言,与双方主子的语言都不相同。
可能,侧耳一听那喊声有点熟悉,定睛一看是久未谋面的亲戚,但刀剑已下,喊声已停,只来得及躲避那最后的眼神‐‐‐这种情景,应该经常都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