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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第3页）

他看得出来，彼时桑子衿全部的希望，都已经寄托在了那个小小的婴孩上。

假若不是因为她，或许她转身就会走，不会再有丝毫的留恋。

如果告诉她那些勾心斗角，她和这个孩子又该如何相处？

可是把一切隐瞒下来，她和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

&ldo;子衿，那个时候……原谅我害怕了。

我不敢赌，我不敢说出来，让你对所有人失望‐‐至少，我还有办法把你留在身边。

&rdo;萧致远喃喃地说，&ldo;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害怕了。

&rdo;

桑子衿怔怔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杯茶，仿佛用肉眼，便能看到它在变凉，直至和室温一样冰冷。

她知道他在等自己说一句话，或者原谅，或者释然，可是现在，　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坐在这里，听着远处禅寺古朴苍然的钟声，隔着荒索的茶园传来，无穷无尽。

她眼眶微微一红，却将那种要哭出来的感觉强行忍住了。

她很快站起来，手里的一杯茶水尽数泼了出去，不偏不倚，浇在他脸上、身上，&ldo;我不懂，你在怕什么？&rdo;

萧致远不躲不闪，墨黑的眼眸中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怕什么？

他怕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孩因为自己，会变成另一个人，不再相信爱情、亲情、和信任，他怕因为自己……亲手毁了她所有的美好。

没有等到回答，桑子衿将手中茶盏搁在了桌上，转身进了室内，再也没有出来。

萧致远独自在庭院中站了很久，微微垂着头，额边的发丝遮在了眼帘上，初冬的风吹过来，衣服、身体上更加的冰凉。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站多久，直到乐乐敲了敲玻璃窗，鼻尖都贴在了上边，比着口型说：&ldo;爸爸，进来呀！

&rdo;

他抹了抹脸上的水，微微修饰了表情，推门进去。

&ldo;爸爸，妈咪一个人进去了……&rdo;乐乐小声说，&ldo;妈咪……好像在哭。

&rdo;　萧致远将她抱起来，将她小脑袋摁在自己脖颈的弧度处，低低地说：&ldo;是爸爸不好，惹妈妈生气了。

&rdo;

小家伙立刻紧张起来，&ldo;那你们离婚了吗？&rdo;

萧致远不知道说什么，闷闷地摸着女儿的头发不说话。

&ldo;爸爸，你去和妈妈说些什么啊！

&rdo;乐乐在他怀里挣扎。

萧致远放她下来，小家伙却拽着爸爸的衣角，把他往卧室里领。

直到他走到门口，她很快敲了敲门，自个儿往客厅跑，还捂住自己的耳朵，&ldo;爸爸，我不会偷听的！

&rdo;

他静静站在门口，隔了厚重的门，隐约听到里边十分轻微的动静。

她的呼吸声有些重，或许是真的哭了。

萧致远的头抵在门板上，那一小块肌肤能察觉出原木的粗粝与厚实。

&ldo;子矜，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可如果倒回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会这么做。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和哥哥总是同一天开家长会，爸爸总是去哥哥那里……有一次我得了年级第一名，鼓起勇气告诉爸爸，他答应了一声……那时我真的很高兴，心想爸爸总算能去我那里了。

&ldo;那天上午，我一直在学校等着，看着爸爸走进来……然后走进了楼上哥哥的教室，而我的家长会，还是阿姨代开的。

&ldo;从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假若没有把握的话，永远不要去赌一个人的感情……因为只要是赌，总会有输的可能。

我宁愿，牢牢把它抓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