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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狂人日记》是&ldo;曲晦&rdo;的，所以被认为深刻、文化。

《阿q正传》中关于阿q之精神胜利法的描写，讽锋也是&ldo;曲晦&rdo;的，当然也是深刻的，文化的。

确实深刻，确实文化。

但是若在人类已迈入21世纪的当下，一国的文化理念一如既往地崇尚&ldo;曲晦&rdo;，则其文化现象便很耐人寻味了。

而中国目前依然是这样。

在大学里，在中文课堂上，文学之作品的&ldo;曲晦&rdo;片段，几乎无一例外地成为重点分析和欣赏的内容。

若教师忽视了，简直会被怀疑为人师的资格。

若学子不能共鸣之，又简直证明朽木不可雕也。

&ldo;曲晦&rdo;差不多又可言为&ldo;曲笔&rdo;。

倘&ldo;曲笔&rdo;甚&ldo;曲&rdo;，表意绕来绕去，于是令人寻思来寻思去，颇费猜心方能明白，或终究还是没明白，甚或蛮扭。

《春秋》、《史记》皆不乏&ldo;曲笔&rdo;。

但古人修史，不计正野，皇家的鹰犬都在盯视，腐败无能岂敢直截了当地记载和评论？故&ldo;曲笔&rdo;是策略，完全应该理解。

可以直截了当地表达，却偏要&ldo;曲晦&rdo;，这属文风的个性化，也可以叫追求。

不能够直截了当地表达，但也还是要表达，不表达如鲠在喉，块垒堵胸，那么只有&ldo;曲晦&rdo;，是谓无奈。

今日之中国，对某些人、事、现象，其实是可以直截了当旗帜鲜明地表明立场的。

全部是奢望，&ldo;某些&rdo;却已是权利，起码是网上权利。

我虽从不上网，却也每能间接地感受到网上言论的品质和成色。

据我所知，网上&ldo;曲晦&rdo;渐多。

先是，&ldo;曲晦&rdo;乍现，博得一片喝彩，于是&ldo;顶&rdo;者众，传播迅而广。

&ldo;曲晦&rdo;大受追捧，于是又引发效尤，催生一茬茬的&ldo;曲晦&rdo;高手，蔚然成风。

不计值得&ldo;曲晦&rdo;或并不值得，都来热衷于那&ldo;曲晦&rdo;的高妙。

一味热衷，自然便由&ldo;曲晦&rdo;而延伸出幽默。

幽默倘不泛滥，且&ldo;黑&rdo;，乃是我所欣赏，并起敬意的。

但一般的幽默，其实往往流于俏皮。

语言的俏皮，也是足以享受的。

如四川连降暴雨，成都处处积水，有微博曰：&ldo;白娘子，许仙真的不在成都啊！

&rdo;‐‐便俏皮得很，令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