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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信生道：&ldo;你太客气！

我不能征求你的同意了。

你如果不要，你就扔在地上罢！

&rdo;他说着，已是把那串链子向她的胸襟纽扣上一插。

月容虽是更走远了半步，但是没有躲开信生的手去，信生把这链子插好，已是远远地跑开了。

月容扯下来捏在手心里，向信生皱了眉道：&ldo;我怎么好收你这样重的礼呢？&rdo;信生已是到桌子那边去，笑道：&ldo;你又怎么不能收我这重的礼呢？&rdo;他说着，偏了头，向她微笑着。

月容将那金链子，轻轻地放在桌沿上，低声道：&ldo;多谢，多谢。

&rdo;说时依然扭转身去。

信生隔了桌面，就伸手把她的衣服抓住，然后抢步过来道：&ldo;杨老板，你不要疑心这鸡心里面有我的相片，其实这里面是空的，假使你愿意摆我一张相片在里面，那是我的荣幸！

杨老板若不愿放别人的相片，把自己的相片放在里面，也可以的。

&rdo;他一串的说着，已是把桌子的金链子抓了起来，向月容垂下来的右手送了去。

月容虽是脸背了灯光，但她脸上，微微的透出红晕，却还是看得清楚，眼皮垂着，嘴角上翘，更是显着带了微微的笑容。

信生觉得金链子送到她手心里，她垂直了的五个指头，微弯着要捏起来了，因之另一只手索性把她的手托住，将金链子按住在她手上，笑着乱点了头道：&ldo;杨老板，收下罢！

你若不肯给我的面子，我就……罗，罗，罗，这儿给你鞠躬！

&rdo;他随了这话，果然向她深深的三鞠躬。

月容看到，觉得人家太客气了，只得把金链子拿住，不过垂了手不拿起来，又觉得这事很难为情，只是背了灯站着，不肯把身子掉转过来。

信生见她已是把东西收过，这就笑道：&ldo;杨老板，你收着就是，你带与不带，那没有关系！

你搁个一年半载，将来自个儿自由了，那就听你的便，爱怎么带，就怎么带了！

&rdo;月容听他所说的话，倒是很在情理上，便回过头来，向他看了一眼。

信生笑道：&ldo;杨老板，我很耽搁你的时候了，你若是有事，你就先请便罢！

&rdo;月容听到，这才偏转头和他点了两点，告辞而去。

那个背着灯的身子，根本就不曾转过来，口里虽也咕嘟着一声&ldo;多谢&rdo;，可是那声音，非常的细微，就是自己也不会听到的，不过信生送了这样一份重礼给她，她心里是十分感谢着的。

在当天晚上唱戏的时候，她的这一点深意，就可以表示出来。

她在台上，对了信生所坐的位子边，很是注目了几次，信生是不必说，要多叫几回好了。

事情是那样凑巧，拉车子送月容来回戏馆子的那位车夫，请假不干，月容在唱完戏以后，总是在戏馆子门口，步行一截路。

在这个当儿，信生就挤着到了面前了，匆匆忙忙的，必定要说几句话，最后两句，总是：&ldo;双合轩那一顿饭没有吃得好，明天下午，我再请杨老板一次，肯赏光吗？&rdo;月容始而还是对他谦逊着：&ldo;你别客气。

&rdo;但是他决不烦腻，每次总是赔了笑脸说：&ldo;白天要什么紧，你晚一点回家，就说是在街上绕了一个弯，大概你师傅也不会知道吧。

我想杨老板是个角儿了，也不应当那样怕师傅。

&rdo;月容红了脸道：&ldo;我师傅倒不管我的。

&rdo;信生笑道：&ldo;这不结了。

又不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呢？要不，那就是瞧我不起。

&rdo;月容道：&ldo;宋先生，您这话倒教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rdo;信生却并不带笑容，微微的板了脸道：&ldo;一来呢，杨老板为人很开通的，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二来呢，杨老板又是不受师傅拘束的，还有什么原因我请不动？只有认为是杨老板瞧我不起了。

&rdo;月容道：&ldo;宋先生，你不是请我吃过一回了吗？&rdo;信生道：&ldo;就因为那回请客没有请得好，所以我还要补请一次。

你要是不让我补请这次，那我心里是非常之难过的。

&rdo;月容笑道：&ldo;实在是不好一再叨扰。

&rdo;信生笑道：&ldo;咱们是很知己的朋友，不应当说这样客气的话。

&rdo;月容只管陪了他走路，可没有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