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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他又重新合上了眼。
看出对方不想再继续聊天,钟向窈松口气,悄悄捏住腰侧的衣裙抖了抖,短短几分钟就出了一身汗。
简直要命。
想到他们的婚约,她心乱如麻。
钟向窈侧身靠向车门,单手托腮朝外看。
忍不住叹了口气。
十六岁那年,独自远赴欧洲学习七年小提琴的钟向窈,早已拥有极度自主的独立人格,于是在被突然告知有了婚约的那一刻,钟向窈潜意识产生了被掌控的厌恶。
彼时她与谢则凛,从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变成了多年未见的邻居兄长,幼时的薄弱感情被消磨,况且她正处春心萌动的时期,娃娃亲哪里比得了心上人。
所以多番抗拒无果下,连带着对谢则凛也有了迁怒心态。
直到三年前那场车祸后。
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那时的场景。
十二月底,本该寒风瑟瑟的白马巷被暖阳笼罩,谢则凛常居的宅院处于白马巷区最深处,石子路两侧的绿化带亮丽晃目,一眼望见院子里的泳池波光粼粼。
谢则凛穿着驼色大衣,白色高领毛衣挡住清瘦的下颌线,侧脸精致,坐在花园草坪中间,笑看面前的大型犬。
那是只毛色纯正的日本土佐犬,高大威猛,它四肢大开脊背弓起,是愤怒到极致的模样。
钟向窈只当在训练。
于是上前两步,正准备按门铃的时候,她看见谢则凛打了个怪异手势,土佐犬倏然咆哮,险些挣脱束缚朝他扑去。
犬齿刮伤了谢则凛的手指,管家心急如焚地去查看,可他却只是极轻地笑了声:“养不熟的玩意儿。”
“需要换种方式吗?”
训犬师问。
谢则凛摁了两下伤口,模样斯文优雅,漫不经心地说:“别再浪费时间,拖出去,直接弄死就是。”
寒气一下子从脚底涌至头顶。
明明周身遍布太阳的暖意,可谢则凛轻飘飘的这句话,像带着刀子直直朝她心上扎。
病态、冷漠、乖戾且狠辣。
她不明白谢则凛怎么会变成这样,胆怯的同时,也产生了对他印象的转变。
后来年岁渐长,才慢慢不再害怕。
掌心手机微微震动,钟向窈的思绪被勾回,看了眼屏幕,是钟其淮打来的电话。
扫过谢则凛,钟向窈为了不打扰到他,接通后刻意压低了声音:“三哥,怎么了?”
“快到家了吗?”
“没呢。”
钟向窈后知后觉地瞥向窗外,“今天雨下得好大。”
车窗被弥漫的雨柱遮挡严实,外面的情况完全看不清,只能听见轮胎碾过积水后发出的拍打声,车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异常缓慢。
钟其淮随口问:“你还在二哥公司?”
“下雨前我就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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