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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小皇帝刚来了江南两天，京城里的急报就像雪花片一样飞过来，催着他回宫。

小皇帝把卓凌递过来的急报扔给刘总管，一声不吭地站在沈尚书身后看他写字。

今天来的老人家写的是情诗，要给他相恋六十年的妻子。

老人家不识字，打油诗却念得一套一套，沈尚书不太熟练的左手几乎有些跟不上老人家念诗的速度。

小皇帝怔怔地看着沈尚书无奈含笑的侧脸，目光落在了沈尚书拢在袖中的右手上。

他忽然想起，他遇刺那天，挡在他身前的沈尚书，被长剑刺穿了右手的掌心。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小皇帝猛地抓住了沈尚书的右手，厉声说：&ldo;你为什么不用右手写字?&rdo;

沈尚书掌心一痛。

他的右手废了，再也写不了字，画不了画。

这一切只是……只是因为……他为这个不知好歹的混账崽子挡了一场刺杀!

沈尚书生性豁达，天大的痛楚屈辱在他这里，都会变得格外云淡风轻。

可他是个人。

是人，就会爱，会恨，会觉得痛。

看着那个小混蛋愤怒质问的眼神，沈尚书心口真的有些疼了。

他冷漠地缓缓抽回手：&ldo;不想用了，不行吗?&rdo;

小皇帝有些急了，用力想留住沈尚书的手，却不慎捏在了掌心的伤口处。

沈尚书脸色惨白，闷哼一声，执笔的左手在宣纸上划了一道踉跄的墨痕。

小皇帝慌忙松手，捧着沈尚书的手使劲儿吹。

就像很小的时候他摔断了腿，疼得直哭，沈尚书也曾这样吹他的伤口，告诉他吹一吹就不疼了。

沈尚书手指一颤，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别的。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收回去，对还在念诗的老人家说：&ldo;前辈，这纸脏了，我给您再誊一份。

&rdo;

小皇帝颤声说：&ldo;桐书，你的手……&rdo;

沈尚书低头抄录那首情诗，对身边摇摇欲坠的小皇帝视而不见。

小皇帝一把拽住沈尚书的袖子：&ldo;跟我回去，我能给你天下最好的大夫，最好的丹药。

我能治好你的手，我一定能治好你的手!&rdo;

沈尚书平静地说：&ldo;放开，我不想再抄第三遍了，陛下。

&rdo;

小皇帝白着脸松开手，眼睛却死死盯着沈尚书受伤的右手，炽热的目光几乎要钻进那道疤痕里。

沈尚书觉得这小孩儿被他这样训斥，一定受不了气就回京城去了。

晚上，小皇帝没有再来信馆，连一向喜欢站在檐角的卓凌也没过来。

只有郑牛龙过来了，九尺汉子挤在小小的门框里，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