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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日头有些大，陈妈妈用扇子替刘如蕴遮着日头，嘴里还在念叨：&ldo;这大街上就吵了起来，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家，体面都不要了。

&rdo;小婉点头道：&ldo;妈妈，听的是隔壁杂货店的老板又娶了一房，他乡下的娘子知道了，找上门来要告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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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蕴侧耳听听，果然是有女子在高声嚷骂：&ldo;我在家里，伺候公婆，老的小的，你倒逍遥，到了南京就接了这么个货来家里，你还有没有念着半点夫妻情义。

&rdo;接着又是一阵哭闹，中间还夹着男人的求饶，见刘如蕴停下脚步来听，陈妈妈念叨道：&ldo;姑娘，没什么好听的，世上人不都是这样，有了新的，就弃了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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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如蕴听了这话，似有所感，陈妈妈见刘如蕴又停住了，忙扶住她：&ldo;姑娘，想那些做什么，还是回去吧。

&rdo;刘如蕴刚走出几步，从那人群里面突然冲出个人来，来势正猛，直往刘如蕴身上冲来，陈妈妈看见了，急忙一个箭步就挡在刘如蕴身边。

刘如蕴忙拉住裙子，等陈妈妈扶住那人，才看见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她满面泪痕，陈妈妈扶住她，她也不说话，起身就又要往外冲，刘如蕴正感到奇怪，从人群里又挤出个女子来，只见她蓬头散发，穿的都是一身布衣，上前抱起女孩就哭道：&ldo;你这个没良心的，为了那个货，竟然不要我，我娘儿俩现在就跳秦淮河去，到时候瞧有没有人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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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哭哭啼啼的往外面走，倒吓得陈妈妈不去扶着刘如蕴，忙死死的拉住那个女子：&ldo;大娘子，这可使不得，什么事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怎能寻死？&rdo;女子哭的更急了，刘如蕴细看一看，她庄户人家打扮，脸上虽没有脂粉，一双眼也哭的跟桃子似的，却也能看出生的有四五分姿色，算起来，倒比自己见过的杂货铺掌柜娶的另一房还要好看些，怀里的小姑娘看起来倒长的清秀，穿着也不是很好，此时倒不哭了，只睁着一双眼睛茫然的看。

刘如蕴刚想说话，人群里又挤出个人来，这次却是吴严，他看见陈妈妈扶住那个女子，忙上来对刘如蕴施礼道：&ldo;表嫂来的最好，先把柳大娘子请到我们家去细细的说，珠儿也该出来了。

&rdo;刘如蕴还没点头，就听到人群里又传出女子尖利的骂声：&ldo;你这蠢货，当日是怎么对我说的？说你家里的什么都不管你吗？把我哄了回来，怎么又要叫我敬她为姐姐，呸，撒泡尿照照，她配不配？&rdo;

柳大娘子本来在陈妈妈的安慰下，已经止住哭声，听到这样的骂声，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又要冲进去和那女的厮打，吴严是个男人，不好去拉，备不住陈妈妈眼疾手快拉住了她：&ldo;大娘子，且先回我家去好好的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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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尖利的骂声又传出来了：&ldo;呸，不就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吗？你把她当祖奶奶一样供奉，值当吗？真要供奉起来也罢，当日就不要花言巧语把我骗来。

&rdo;柳大娘子已经走出数步，听了这几句，也不管孩子又哭，用手挽了挽袖子就又要往里面冲：&ldo;呸，你这个烂货，我可是柳家三媒六聘抬进来的，由不得你在这里撒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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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没拉住她，孩子又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陈妈妈只得把孩子抱了起来，嘴里一边哄着，一边叹气道：&ldo;这是怎么了，好不好，也该好好的说，这闹的，体面都没了。

&rdo;刘如蕴站了一会，觉得腿酸，叹了口气，对小婉道：&ldo;我们先回去罢，这里太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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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点头，刚扶着她走出数步，人群突然让开条路，两个妇人扭打着出来，身后还跟着柳掌柜的，他此时帽子都被打掉了，脸上还有数道血痕，想是方才两个妇人厮打之时，着的池鱼之殃。

他此时面上满是焦急之色，这劝谁也不好，突然看见柳大娘子往另一个人肚子上踹了一脚，顾不得许多，急忙上前抱住柳大娘子有些哀求的道：&ldo;娘子，蕊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好不好都是柳家的种，娘子就抬抬手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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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娘子听到这话，突然坐到地上大哭起来，刘如蕴不由又是一声叹息，小婉连叫了几声奶奶，刘如蕴才回过神来，和她进了家门。

回头看时，陈妈妈手里还抱着孩子，小姑娘一双眼满是惊恐，不由把孩子接了过来，吩咐小婉打水来给她洗刷，燕娥听到声响迎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本书，看见刘如蕴手里的孩子，不由笑道：&ldo;好一个漂亮的姐儿，姑姑这是从哪里寻来的？&rdo;

刘如蕴方答的一声：&ldo;这是间壁杂货铺家的孩子。

&rdo;就见燕娥脸色变了变，叹道：&ldo;姑姑，世间男子可是都要娶妾的，都喜新厌旧的，如都这样，嫁人又有何用？&rdo;

可怜人

刘如蕴不料她会问出这样话来，小婉已经打了水过来，刘如蕴用手巾替孩子擦洗着，燕娥等了许久，等不到回答，又叫了声姑姑，刘如蕴才把手巾往盆里一丢：&ldo;姑姑也不知道，姑姑只是知道，若做女子者，一味靠着男子是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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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娥点头道：&ldo;姑姑说的对，听的三姑姑肯做下和离之事，定是个奇女子，可惜我见不到了。

&rdo;刘如蕴眉毛一挑，笑道：&ldo;你是听谁说来的？&rdo;燕娥一笑：&ldo;听师傅说的，师傅说这样的女子能置富贵名声于不顾，而要念着求的一心人，定是不凡，可惜的是少有人能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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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燕娥就叹了一口气，刘如蕴扶抚了抚她的肩：&ldo;这一路走来，有些辛苦，燕娥，你命运多仄，想师傅也只望你日后平顺，再无不安。

&rdo;燕娥趴到刘如蕴的膝上，小声的说：&ldo;其实我真想跟着师傅游历去，纵受些辛苦，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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