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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孙老者宣布：海鱼儿和镢头老三把吊面坊关了，到染坊里打下手。

老四不准窜野了，在二哥取仁筹建高等小学的这段时间里，由他经管染坊事务。

一个七斤重的胖小子伴着悲怆的哭声来到世上，孙家大院弥漫着沉重的喜气。

那是一个普通的黄昏，冷风把一股子生血的膻腥送入孙老者的鼻孔。

他伸手招来海鱼儿，说：&ldo;到村沿子上看看去，是哪儿又杀人了!&rdo;海鱼儿快跑而去。

未几，高卷碎步而入，她轻声对孙老者说：&ldo;生了，是个顶门杠!&rdo;

孙老者&ldo;嗯&rdo;地一声立起，脑子冲起一股热气，喊一声&ldo;海鱼儿&rdo;复又坐下。

高卷在门外喊老三，老三连跑带应脚步忙乱。

高卷大声地使唤着他，一会儿叫拿稻草，一会儿叫掏灶灰，一会儿叫拿棉纸，一会儿叫烧热水……

孙老者在祖宗的牌位前点了两支红烛，又上了一炷线香，合掌作了三个揖。

海鱼儿带着风跑进来，说：&ldo;村沿子上悄没声息的，连个狗都没得叫的。

&rdo;孙老者平静地告诉他：&ldo;是你大嫂坐炕了。

&rdo;

海鱼儿就朝手上吐一口唾沫，搓着，说：&ldo;晚饭后我还听见她又哭又唱的，唱词儿惶惶的却蛮清爽，没想就这么快啊!&rdo;

新生儿发出响亮的哭声。

海鱼儿说：&ldo;这娃将来是个唱大净的。

&rdo;正说着高卷进来了，一边用麻纸擦手一边命令海鱼儿：&ldo;熬小米汤去，再烙个碗口大一筷子厚的饼。

&rdo;海鱼儿说：&ldo;这娃咋生得这么利索?也没听见吼叫。

我嫂子生娃那阵儿，日娘捣老子地骂，血从门道底下往外流，真真跟杀牛一样。

&rdo;

高卷就骂了：&ldo;你知道你妈乃逼!快做饭去!&rdo;

高卷擦净了手，从笸篮里翻出两只剪好的红鞋样儿，抹了糨糊，就着灯光将脚尖朝下贴在月婆子的小房门上‐‐‐这是小山村的风俗，也是对外发布的告警信号：外人莫入……

苦胆湾人家生娃，最怕四六风。

新生儿一旦到第四天就开始发热不吃奶，那就一准得了四六风，一般第四天发病，第六天气绝，是没法儿治的病。

孙老者痛失长子，却又喜得遗腹之孙，为防止再有个一差二错，他连夜让老四跑去向陈八卦作了通报。

陈八卦人没来，但他捎来了几句话：&ldo;在你家祖宗牌位的插屏镜下，压着一个黄表纸的小包儿，把小包儿里的药面撒在小儿的肚脐眼上。

&rdo;孙老者就吩咐高卷在插屏镜下找到黄表纸包，如法将那药面用了。

高卷就骂：&ldo;真真是个鬼，把后三步的棋路都安好了。

有这鬼保着，咱孙家往后就万事大吉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