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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这件礼物虽不是稀世之珍，但可以称得上是罕见之物，说出来也够骇人的，这是用人皮蒙的一副马鞍，脚蹬是银制的，据说一张人皮还不够呢。

它的缰绳是从人的大拇指一直拉到大脚趾才够制成这条缰绳，在笼头套上镶有满满的大拇指甲，看来令人毛骨悚然，连我这个过去长期干过绑架、暗杀的人也感到有点儿惊异。

据说使用这种人皮马鞍在土匪中坐第一把交椅的才够资格，我既不想当山大王，也不能公然骑着有这种鞍子的马在大街上去，所以试也役有试过一次。

后来给找母亲知道了，这位天天吃斋念佛的老太太大发脾气，令我立即把它深埋到地下，还叫烧香烧纸，这些被土匪杀掉还剥皮的人总算最后享受了一次香火和祭奠。

王凌云认为两省土匪有许多不同之处，他说在河南先当土匪后当官虽一样，但却分为流窜与割据一方两大类型，他是属于流窜一类的，即&ldo;南边收了南边去，北边收了北边游，南北两边皆不收，黄河两岸度春秋&rdo;，他们是哪里丰收了就窜到哪里去享受，除了解决吃穿住等外，看上哪家的姑娘、媳妇漂亮时，派人去通知一声，准备去过夜，谁要违抗不从，一般是去抢光但不杀光，有时是砍去这家人的家长手脚以示警告，所以大都是宁可受侮辱不敢违抗。

也许是说得太高兴了，不知怎的，他竞脱口而出：&ldo;我认为过去当土匪头子，比我后来当军长师长还要舒服得多！

&rdo;

他的这句话刚一出口，连我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时，他马上意识到，此时此地说这种话，该当何罪！

所以他立刻改口说：&ldo;我过去当流匪是危害过不少老百姓的，现在……&rdo;我连忙把手一摆；&ldo;今天不是开思想检查会，甭来这一套！

&rdo;

后来他还是和我谈过一些占地为王的土匪情况，那比当流寇要安定一些，但也要费神费事得多，没有当流寇简单痛快。

他举出河南有名的内乡土皇帝别廷芳为例。

别在内乡、镇平、邓县、浙川等县割据称霸多年，公然敢与国民党河南省主席&ldo;对抗&rdo;，实际上是在省政府的包庇下暗中分享别廷芳从老百姓身上剥削来的大量财物，这样假手于人，以免自己直接出面。

所以别廷芳能在那个地区当土皇帝20多年，到抗日战争发生时，南阳行政督察专员朱玖莹还保举他担任了河南省第六区自卫军司令。

实际上他还是那个地区的土皇帝，不过加了一个更好听的官名。

是官又是匪奸杀兼抢霸

王凌云对这个土皇帝多少有点羡慕，也有点嫉妒。

他说别廷芳挖空心思想保持住自己控制的地区，他对外也搞宣传，叫什么&ldo;宛西自治&rdo;，实则是由他为所欲为，后来他统治的地方扩大到宛属13个县，鱼肉人民，任意宰杀，没有人过问。

开封的一家报纸《大同报》曾刊载过，别廷芳对他管制下的老百姓揭发过他的罪行的，就七峪一带被他满门杀绝的有73家之多，王凌云还能背诵出当地老百姓暗中流传的一首民歌：&ldo;别廷芳搞的皖西自冶，全凭奸杀抢霸四个字，哪家百姓不遭抢，哪个美女不受奸，啥时能除别廷芳，凉水当饭心也甘。

&rdo;我当时匆匆记下来，还有几句没能记上，不过也由此可见其凶狠残暴了。

我问王凌云，知不知道后来别廷芳是怎么死的吗？他说谣传很多，因为他离开了河南，没有弄清楚。

我倒给他补充了一下，因我听到军统局在河南工作过的老同事告诉过我：抗战开始后，卫立煌任第一战区司令长官时，派其旧部鲍庚接替朱玖莹为南阳行政专员，他走马上任第一件事是把前任扣押起来，说朱玖莹勾结别廷劳，搜刮老百姓，要严行查办。

这个胆小如鼠，又爱财如命的人吓得魂飞天外，为了免死，只好把别廷芳送他的钱分一部分给了鲍庚，才被释放出来到洛阳向卫立煌报到。

卫的几个部下又把他囚禁在一间小房子里，恐吓他，说司令长官要枪毙他！

朱又只好再拿出笔钱来，总算买回一条老命。

电灯泡不亮把开关带来

鲍庚收拾了朱玖莹，又准备收拾别廷芳，他先把别的侄儿南阳民团司令别光汉叫去告诉他，现在抗战期间，军事第一，军队要集中使用，南阳民团司令部所有部队立即交出来，司令部也撤消，还叫他告诉别廷芳，把他统率的民团也集中听候点编，连兵工厂也要一起交出来。

别光汉回到内乡把这一情况向别廷芳一说，别当场气得吐血，他本想立刻和卫立煌翻脸，又估计打不过卫立煌一战区几万大军。

他知道卫立煌不像刘峙一样同意和他分赃，不敢轻举妄动，后来卫叫他去洛阳，召见他时又训了他几句，回来后更是气上加气，1940年初便这样气死了。

当时外间谣传是卫立煌请他屹饭时下了毒药毒死的，其实卫立煌根本没有请他吃过饭，而且他回内乡两个多月才死去，当时卫还没有那种可延到两个月才发作的慢性毒药。

王凌云听我讲完后十分高兴，说他一直弄不清别廷芳死去的原因，经我一说一才明白了。

我看到他听这些往事津津有味，还希望他多告诉我一点河南土匪的事情，我又讲一个湘西土匪闹过的笑话给他听。

这是一件真的事情。

有次彭叫驴子和瞿伯阶两股土匪合力打下湘西大县沅陵后，他们看到夜间电灯那么亮，虽然不能在电灯泡上吸燃香烟，但看东西非常清楚。

那时沅陵没有工厂，白天没有人用电，只有黄昏后居民才用电灯照明，所以白天停电，一到夜晚灯就亮了。

后来国民党派兵团攻沅陵，他们撤走之前，不少土匪把电灯剪下带走，一回到他们的山寨立刻把电灯悬挂起来，可是一到夜间电灯没有一盏发亮，他们百思不解。

还是彭叫驴子见多识广，他进城玩过妓女，看见人开关过电灯。

他便宣布：这次太匆忙，走时h把电灯带出来，没有开的东西，灯怎么会发亮呢！

人家这才恍然大悟，说下次打进城时，千万不要忘记把和电灯装在一起的开关也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