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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身子后,他面向大家,逐渐咧开嘴,慢慢露出一个微笑,嗓门洪亮地问道:&ldo;我长得帅不帅。
笑得迷人可否?走起路来是不是大步流星,风靡一时?&rdo;还风靡一时,估计他还不能正确理解这个成语的意思,觉得有气势就拿来胡乱用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人们都在直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是在瞧着一头怪物。
最后还是我大娘先说话了。
吱声之前,先来腿上拍个大响炮,震震气势,指着那人喝:&ldo;你是打哪儿钻出来的傻屌?&rdo;胳膊挪动起来,指向棚口:&ldo;快点儿给我滚出去,人搁这儿悲伤得撑不住,没心情看你在这儿耍逗子!&rdo;
那人并不恼怒,将纸扇合起来,往掌上击打击打,缓缓踱步过去,指着地上躺着的大堂姐,说恁这闺女还要不要啦。
这话问得,好像是在等着人家说一声不要,然后他就要了似的。
这话我大娘一听,豹眼倏地圆瞪。
抢步过去,从后面一把逮住他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撕,将他给拽出个趔趄。
又指着他骂,你这个二流子,你到底给我滚不滚。
只见那人还是不恼怒,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慢慢地梳起了有些凌乱的长发,耷拉着眼皮子,慢条斯理地说道:&ldo;如果还想要你闺女好,请你不要惹我!有啥事儿好生商量着来。
&rdo;
我大娘还想发急,却被我母亲扯了下胳膊,嘴巴附在她的耳朵上悄声说:&ldo;看这家伙穿的,怪有钱哩,你想啊,他要没点本事的话,能混到这个地步么?&rdo;
想了想,我大娘觉得也是这个理儿,就问我母亲该咋弄。
我母亲把我父亲的烟袋子索要到手,走过去,抽出一根递给那人,显得较为客气地说:&ldo;大兄弟,刚才对不住了,因为她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心里烦得慌,才会发这么大脾气,你别介意中不!&rdo;
那人接过香烟,仰起头望着天,说话依然慢条斯理的:&ldo;我这人,从来不介意。
&rdo;然后把烟放嘴里,倒背起了双手,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要说我母亲,绝对算得上一个人精,就是命不好,如果能生活在好环境,给好好培养的话,保准能成为一个杰出的人才。
她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那人是啥意思。
又向父亲索要过来洋火,将那人嘴上叼着的烟给点燃了。
那人这才睁开了眼睛,盯着我母亲看了一会儿,摇着头,颇有些惋惜地说道:&ldo;生的是女中豪杰,却是光好(土话,总是的意思)挨打的窝苦命!&rdo;我母亲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嘴巴嗫嚅不止,低下头去,泪珠子掉落在地上。
&ldo;唉!&rdo;那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又走到我大娘跟前,伸开手,掌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颗鸡蛋。
他说,瞧瞧是熟的还是生的。
我大娘把鸡蛋拿过来,掂掂晃晃,语气十分肯定地说,是生的。
&ldo;把鸡蛋放回去!&rdo;那人又说。
我大娘照做。
只见那人随着口中一喝,伸着的那条胳膊抖晃了一下,掌中的鸡蛋便转起了圈,转得越来越快。
嗖嗖的还带着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