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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2页）

建宁心满意足地笑：&ot;谢谢皇帝哥哥。

&ot;一边听曲子，一边打开第四匣泥人，这一出她可真猜不到了，主角是个英俊的少年，头戴簪缨，手提钢枪，很威武雄壮的样子；旁边坐着位青衣娘子，凤目含威，仪态端方，十分贵气。

建宁托起那青衣旦，忽然又有了一种极为熟悉的奇妙感觉，不禁问顺治：&ot;皇帝哥哥，你看她像不像仙姑？&ot;

顺治微微一愣，沉『吟』不语。

而平湖的脸则在瞬间变得苍白。

远山毫无查觉，只笑意盈盈地说：&ot;回格格，这可不是什么&ot;仙姑&ot;，而是&ot;救孤&ot;。

&ot;

&ot;什么&ot;新姑&ot;&ot;旧姑&ot;的？&ot;建宁笑起来。

绿腰的歌舞在这时也歇了下来，卖弄地『插』嘴：&ot;我知道，我知道，是&ot;托孤&ot;、&ot;救孤&ot;的&ot;孤&ot;，这出戏叫《赵氏孤儿》。

&ot;

&ot;《赵氏孤儿》？&ot;建宁大感兴趣，&ot;那是什么故事？&ot;

&ot;是赵氏孤儿复仇的故事。

&ot;远山侃侃而谈，&ot;晋大夫赵盾被『奸』臣屠岸贾陷害，满门抄斩。

儿媳『妇』庄姬公主当时已经有了身孕，因为是晋国君的妹妹，才躲在宫中逃过此劫。

过了几个月，庄姬公主生下一个男孩儿，取名赵武。

屠岸贾听说后，害怕那孩子长大后会有后患，就兵围内宫，想侍机杀害赵氏孤儿。

赵家原有一位世交好友叫程婴，是个乡村大夫，庄姬公主以看病为由，召程婴进宫，让他把孩子藏在『药』箱里带出宫去。

这件事走『露』了风声，又被屠岸贾听见了，于是下令说：如果不交出赵氏孤儿，就要杀掉全城所有的婴儿。

程婴无奈，只好用了掉包计，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冒充赵武献给了屠岸贾，却把赵武当作亲生儿子收养。

多年后，赵氏孤儿长大成人，终于为母报仇，剑斩恶贼……&ot;

随着远山的讲述，平湖的脸越来越苍白，身体微微颤栗，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空气中慢慢弥散着一股异样的花香，渐渐充满了整个绛雪轩。

人们不由自主地四处张望，寻找这香气的来源，而顺治最为心知肚明，那是平湖特有的体香，每当他临幸她时，她便会在挣扎中发出这样混合着痛苦与欢喜的异香，他诧异地回头：&ot;平湖，你怎么在发抖？是不是不舒服？&ot;

平湖张开口，未及回答，已经像一片落花随风飘坠一般，软倒下去……

子衿终究没能挽回她主子的皇后之位，她的冒死面圣甚至没能给主子换来&ot;一斛珍珠慰寂寥&ot;的哪怕象征『性』的柔情，因为顺治说：&ot;不怪你。

即使没有那条腰带，朕和皇后也没办法再做夫妻了。

&ot;

顺治说的是和慧敏一模一样的话。

这让子衿更加听不懂了。

明明是为了那条九龙锦的腰带引起的误会与争吵，明明是从那天之后皇上就与皇后反目成仇，为什么他们两个却偏偏都说不怪自己？又为什么，两个人有着一样的心思说着一样的话，却偏偏不能够走到一起？

子衿回到冷宫时，就像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整个人大汗淋漓，虚软如绵。

她对子佩说：&ot;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勇敢的事了，如果皇上不理怎么办？&ot;

她问得很彷徨。

并且从未有过一个时刻，让她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助与卑微‐‐在她看来是一生中最伟大最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在皇上的眼中一钱不值。

虽然皇上给了她机会诉说，但是也许只当她是说故事的女先儿，就跟远山小主送给格格的泥人一样，只当作玩意儿罢了。

不，她连玩意儿也不如，因为那匣泥人会引起皇上与格格的兴趣，并且以后还会常常被取出来供人玩赏。

而她在躬身退出绛雪轩的一刻，皇上便把她刚刚说过的话忘光了，甚至，还在她没有退出绛雪轩的时候，皇上已经把她忘了，他的注意力，全在泥人儿身上。

她的价值，远远不如一只有故事的泥人儿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