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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没有追问,只看着傅成奚,等着他说下去。
“上月波斯国有使者来朝,鸿胪寺中仅有蒙少卿会波斯语,因此他十分忙碌,每日陪同使者到深夜才回府。
他怕扰了妻子安宁,自搬去书房居住。
冯氏虽然脾气不好,对夫君却极是关心,虽然蒙少卿回来的晚,她每晚都会去蒙少卿的书房坐一坐。”
“然后?”
“那天晚上,蒙少卿同样迟迟未归,不过那天因为他的裤子沾了波斯使者打翻的茶水,他素有洁癖,便遣了长随回家取干净的裤子来替换。
冯氏正好在书房里,在桌上拿了张纸,写了两句诗要长随带给蒙少卿。”
说到这里,傅成奚叹了口气,“谁知那长随粗心,一路跑回去,竟把那写着诗句的纸条弄丢了。
因怕主家责怪,没有告诉蒙少卿。
当晚蒙少卿深夜回府,自在书房歇息,第二日是大朝会,蒙少卿匆匆进宫,忙碌一日后,他照例去波斯会馆接待使臣用过晚膳,他接到了冯氏的死讯。”
太子沉默片刻,问道:“冯氏写了什么?”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这是温庭筠的诗,后两句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若是没有意外,蒙少卿和冯氏真是一对风雅至极的璧人。
“蒙家与冯家是通家之好,两人打小就会偷偷传诗。
冯氏这一个多月见不着蒙少卿,相思之意郁结。
那天晚上她让长随给蒙少卿带了诗,自己在屋里不睡觉,等着蒙少卿回来,可惜蒙少卿回府便在书房睡下,没有过去看她,叫她苦等了一夜。
丫鬟们只知冯氏有孕在身,夜里睡不安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日一早,蒙少卿匆匆前往朝中参加大朝会。
冯氏来到书房,又扑了个空。
回到院里她就情绪低落,丫鬟这段时间都被责骂得多了,也不敢多嘴,冯氏这一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照常吃饭、照常睡觉。
等到了傍晚,丫鬟们见她还没起,进去查看,这才发现她没了气息。”
“如此。
可惜了。”
傅成奚叹了口气,淡淡道:“冯氏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平素伤春悲秋并不为过,只是因着有孕在身,体内阴阳失衡,一个小小的意外便钻了牛角尖。
夫君也好,亲人也罢,但凡有人多问她一句,悲剧或许不会发生。”
太子看着傅成奚,良久,方才一笑:“你倒是用心良苦。
行了,你的劝谏我听进去了。”
“是吗?”
“你觉得我对她不好?”
太子没好气的问。
今日徐幼宁在他身边睡着,他不忍吵醒,坐在马车里看书。
已是做了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回到书房的时候,太子对此举有些后悔,不知自己为何对徐幼宁忍让至此。
但听傅成奚如此说道,顿时坦然了许多。
“好不好,我说不好,可你对人家实在太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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