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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3页）

不过这些债主，东一个，西一个，我恐怕要很晚才能回来呢。

&ot;伯和道：&ot;不到密斯何那里去辞行吗？&ot;家树也不答应他的话，已是匆匆忙忙走出大门来了。

家树今天这一走，也不像往日那样考虑，看见人力车子，马上就跳了上去，说着&ot;大喜胡同，快拉。

&ot;人力车夫见他是由一所大宅门里出来的，又是不讲价钱的雇主，料是不错，拉了车子飞跑。

不多时到了沈家门口，家树抓了一把铜子票给车夫，就向里跑。

这时，凤喜夹了一个书包在肋下，正要向外走，家树一见，连忙将她拉住，笑道：&ot;今天不要上学了，我有话和你说。

&ot;凤喜看他虽然笑着，然而神气很是不定，也就握着家树的手道：&ot;怎么了？瞧你这神气。

&ot;家树道：&ot;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南去了。

&ot;凤喜道：&ot;什么，什么？你要回南去？&ot;家树道：&ot;是的，我一早接了家里的电报，说是我母亲病了，让我赶快回去见一面。

我心里乱极了，现在一点办法没有。

今天晚上有到上海的通车，我就搭今晚上的车子走了。

&ot;凤喜听了这话，半晌作声不得，噗的一声，胁下一个书包，落在地上。

书包恰是没有扣得住，将砚台、墨水瓶、书本和所有的东西，滚了一地。

沈大娘听到家树要走，身上系的一条蓝布大围襟，也来不及解下，光了两只胳膊，拿起围襟，不住的擦着手，由旁边厨房里三脚两步走到院子里，望着家树道：&ot;我的先生，瞧，压根儿就没听到说你老太太不舒服，怎么突然的打电报来了哩？&ot;说毕这话，望着家树只是发愣。

家树道：&ot;这话长，我们到屋子里去再说吧。

&ot;于是拉了凤喜，一同进屋去。

沈大娘还是掀起那围襟，不住的互擦着胳膊。

家树道：&ot;你们的事我都预备好了。

我这次回南迟则三个月，快则一个月，或两个月，我一定回来的。

我现在给你们预备三个月家用，希望你们还是照我在北京一样的过日子。

万一到了三个月……但是不能不能，无论如何，两个月内，我总得赶着回来。

&ot;说着，就在身上一掏，掏出两卷钞票来。

先理好了三百元，交给沈大娘，然后手理着钞票，向凤喜道：&ot;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少买点东西吧。

我现在给你留下一百块钱零用，你看够是不够？&ot;那沈大娘听到说家树要走，犹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及至家树掏出许多钱来，心里一块石头就落了地。

现在家树又和凤喜留下零钱花，便笑道：&ot;我的大爷，你在这里，你怎样的惯着她，我们管不着；你这一走，哪里还能由她的性儿呀！

你是给留不给留都没有关系，你留下这些，那也尽够了。

&ot;凤喜听到家树要走，好像似失了主宰，要哭，很不好意思；不哭，又觉得心里只管一阵一阵的心酸。

现在母亲替她说了，才答道：&ot;我也没有什么事要用钱。

&ot;家树道：&ot;有这么些日子，总难免有什么事要花钱的。

&ot;于是就把那卷钞票，悄悄的塞在凤喜手里。